她下意識地緊了緊睡袍帶子。
他扳過她的肩膀,和她正麵對視,“你前兩天一句話也不肯和我說。”他的聲音裏帶著濃濃的憾意,“我怕你有天連應酬我都不願意。”
這話說得倒是冠冕堂皇,她都不禁佩服他的厚臉皮。以前她也有不搭理他的時候,哪一次不是他軟硬兼施最後迫得她就範。
明明就不是個好東西,裝什麼純良。
“……可是昨天你卻和我說,可以重新來過。”他貪婪地看著她,“你知道我多高興。我在想,為什麼?”
她心擂如鼓,竭力不讓自己麵部線條僵硬,幾下呼吸後她才開口,略有些別扭的聲調:“我知道你去找萌萌,請她再來陪我。我看出她不情願,以為你又施手段。可是……萌萌和我說你向她道歉。”她輕咬嘴唇,像是想笑,“你居然和她道歉。隻為了她肯來陪我。”
她這樣模樣太過動人,他忍不住又想將她搬回床上。她推打著他,嗔道:“不要……我餓了。”
他低喃道:“你先喂我,我再一口口喂你。”
她不得已虛與委蛇,隻是在交頸纏綿時心裏猶存著一份惶然。他是個極精明的男人,哪怕此時她給出理由充分,他也聽得入耳。但是過後他必定會深入考慮,理性地分析。
這個男人疑心病重,行事縝密又滴水不漏,最恨亡羊補牢。或許在那時他便會覺得她的理據單薄,轉變突兀。進而改變主意,繼續畫地為牢。
抱著這樣的擔憂,在他回安省的幾天她都心懷忐忑,生怕他突然改變主意。直到年二九那天他回來,挾著一身風雨氣息抱她入懷,說:“新居已經布置好了,你看過一定喜歡。”她懸宕已久的心忽地放下,胸腔內回音嫋嫋。
他給管家仆傭發了厚厚的紅包,心懷鬼胎地將他們全打發回家過年。她問他是不是要將他們遣散,他笑著搖頭,“如果你以後不打算回來住,這裏我會考慮改為私人會所。江城是公司明年的發展重點,需要這樣的地方招待貴客。”
這年或許是他們這些年來過得最圓滿的一次。他柔情蜜意,她溫順可人,合在一起便是皆大歡喜。
他們偎在視聽室的大屏幕前看雲中漫步與鐵達尼號。他剝小小的砂糖桔喂她,又剝酥糖和瑞士蓮。她像隻慵懶的貓一般蜷在他身邊,身上蓋著條厚厚羊絨毯,被暖氣烘得昏昏欲睡。
基努李維斯的軍裝挺拔俊朗,她讚道:“這麼多年也不見他顯老。”等到李奧納多出來,她又說,“現在看他簡直恍若隔世。”
他心懷不滿,總覺得她意有所指。見她打起嗬欠便心火燥動,她被撩得心煩意亂,又實在困倦疲於應付,隻好求他:“我很困,現在不要。”
他急促地喘息一陣終於低吼出聲,繃緊的身體緩緩放鬆。她全身滾燙、掌心濕粘,宛如一隻燒透的蝦子,不停聲地低罵:“流氓、變態……”
他得到滿足,被罵上幾句也無關痛癢,“不讓我舒服,你也別想睡得安穩。”她帶著十分的氣惱瞪他一眼,“無恥。”
他笑著起身,尋來紙巾與免洗手液為她清理,又輕吻她的眼,吮她燒紅的耳貝。她還未睡熟,當他是擾人的蒼蠅蚊子,揮手趕了幾下。
他將她抱回床上,就著床頭暖黃色的燈光癡癡看她。也不管她睡著了是不是能聽到,喃喃說道:“是我做錯了。如果我早早向你道歉,你或許已經原諒我。……你一直是嘴硬心軟,從不願意折磨人的。是我太偏執,耽誤了太多的時間。”
“真能重新來過一次,我永遠向你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