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芍藥終於開口了,道:“當然有關係,你想,剛才你疏香姐姐的法器寒英吞噬了他們一條人命,在爐火峰那般蠢貨看來,這等法器是不是唯有妖族或冥教中人才會使用?而我妖之一族許多年來未曾出世,那些爐火峰的蠢材理所當然的會照此推斷下去……”芍藥話說到這裏,紅雨便已恍然大悟,忍不住拍手稱讚道:“原來芍藥姐姐是故意現身、故意找茬跟人打架,就是為了讓那些爐火峰的人誤以為我們是來自冥教的人,從而對冥教更加恨之入骨,以後遇到了自然更加拚命的與冥教中人廝殺 ,對不對?芍藥姐姐,你真是聰明的無法無天呐!”
“又來亂拍馬屁。什麼叫厲害的無法無天啊……”雖然輕易擊退了賴餘風一夥,芍藥亦不無擔心這附近另有爐火峰高手坐鎮,一旦到來,便未必是自己勢單力孤的姐妹三人能夠應付得了的,於是無意在此久留,說話之間,已帶著梅花桃花二女飄然遠去。
祝雪念從藏深處走出,悄悄跟了上去,盡管心中對方永德記恨未消,但眼下芍藥三女顯然知曉更多有關郭昊之事,祝雪念焉能置之不理。是以別說區區方永德陷害過自己牽連了郭昊,現下就算天大的事放在眼下,也已無法令她分神他顧。
光陰恍惚,郭昊來到聽說已久的冥教總壇所在之地已有三日,他之前做夢也沒想到那龐若萬丈石崖峭壁似的山門背後竟是如此廣闊的一片天地,更有群山羅列,水流遍布,萬獸縱橫,奇株異卉亦比比皆是,雖然外界秋意已深,這裏卻全然一片盎然景象。
尤為令人震撼莫名的是,遙遙極遠處,端木羞畫屢次提及的那株浮蒼神樹橫亙佇立在連綿群山環抱,望不出遠近,樹腰處雲霧繚繞不散,更顯浮蒼神樹虛幻縹緲,仿佛仙穹神種,不似人間該有之物;再往上看,濃蔭蔽日遮天,直通萬裏雲霄,不見盡頭,郭昊大略估摸過,那樹幹之粗壯巨大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比起自己曾長居三年之久的羽畫峰整座山峰來恐怕也不遑多讓,想想都令人咋舌不下,難以相信。
郭昊並沒有機會得窺冥教西荒總壇的廬山真麵,因為諸葛乘軒回到這裏之後,並未與整日戍守於此、見到教主歸來呼嘯來迎的冥教徒眾照麵,而是打發端木羞畫前去跟大家說道自己另有要事,暫且無法分身與大家相見暢聊,且容日後再行賠禮。
郭昊心道:“諸葛乘軒這人惡名昭彰,做的壞事絕對不少,想不到對魔教、尤其還都是他屬下的人卻是如此客氣。想來是想籍此招徠人心的緣故。”
端木羞畫瞄了郭昊一眼,目光之中似有深意,卻始終沒有說什麼,領命離開。
諸葛乘軒則帶著郭昊一起,走進了一座巍峨高山之中,有石階直通山頂,諸葛乘軒並未禦空而走,而是全靠步行趕路,兩個時辰後路過山頂涼亭,其中有石桌石凳,茶具擺放,諸葛乘軒卻沒有稍作休息的打算,直接穿越而過,從對麵石階下山而去,如此步履不停,又過了五個時辰,第四座高山峻嶺已橫在眼前,隻是與之前相比,這座山峰明顯險峻了太多,且到處雜草橫生,密林遍布,別說沒有石階鋪就的路道可供登山,甚至找一處落足之地都分外艱難。
此時天色已暗,夜幕有些昏沉,前方連綿群山險峰如故,有的形如神劍指天,有的宛似巨獸蟄伏,有的如老人回首凝望,有的仿佛少女溪邊浣衣,千姿百態,萬狀紛呈,極遙遠處的浮蒼神樹則已顯得模糊不清,樹腰周圍繚繞不去的雲層霧靄卻流連不去,依稀可見,更顯得神樹飄渺無定,遙不可及,如從仙境之中紮根下來。
此時郭昊已大概明白,自己此時所處的應該不是一座沉魚水泊之中一座小島,而很有可能是一片占地極廣的陸地,否則走了這麼遠的路,早該看到水岸才是。想到此處,心中卻不由得抽了一口冷氣:“莫不是這片陸地已然全為冥教勢力所占?這可比中原五六座鸞城加在一起占地還要大的多的多啊!”
前路難行,不過這點小事當然難不倒諸葛乘軒,抬手指著遠處的懸崖峭壁道:“郭昊,我們從那裏攀上去。”語音尖細依舊,卻又不似女子那般溫婉柔和,聽起來頗不順耳。
郭昊也不廢話,極其聽話似的便走了過去。
“這少年到底在想些什麼?認命了不成?”郭昊如此痛快,毫不拖泥帶水,反而令諸葛乘軒有些捉摸不定,再想到一路之上從未見郭昊嚐試過逃走的舉動,心中不禁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