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這一腳下了大力氣,驢倌被我踢的身子趔趄,整個人沒站穩,一個屁股蹲坐在了地上,同時從懷裏掉出了一個大大的黑麵饅頭,饅頭落地立刻順著坡道朝下滾去。
“娘的。”驢倌叫罵一聲,顧不得摔疼的屁股,連忙爬起來追了上去。
饅頭滾,驢倌追!
“哈哈哈哈。”一旁的其他人,看到驢倌偷雞不成反失了把米,被我這個楞頭小夥子反將一軍,紛紛毫無顧忌的嘲笑了起來。
走私馬幫的日子極為枯燥無味,稍有點調劑,大家都不會放過,樂嗬樂嗬。
“老驢倌,你這是怎麼了,連個小娃娃都搞不定,是不是上次回去被你家傻婆娘掏空了,到現在都還沒恢複過來呀!”
“嘿嘿嘿嘿!”我也忍不住,跟著起哄的人們憨笑了起來。
“嘣!!!”
突然一聲清脆的槍響,打斷了嬉笑著的人們。
怎麼回事?
我走了兩步,順著傾斜的坡道看去,見到的情景把我給嚇蒙了。
我想下去看看,又想跑回去叫人,可是我的腿軟得像二娘擀的麵條,撐不起身子。整個人仿佛吃了麻沸散一樣,趴在坡畔上呆呆望著,坡下麵驢倌那沒了半邊腦袋的身子。
驢倌趴在那裏,姿勢很別扭,一隻胳膊伸展到腦袋上指著正前方,另一隻胳膊卻壓在腹下,好像手裏拿了什麼寶貝東西,怕人看見。一條腿伸得筆直,一條腿裂到了肚子旁邊,猶如隻剩下一條腿的蛤蟆。
我晃晃腦袋,揉揉眼睛,希望眼前發生的事情隻是幻覺,或者隻是我無數個噩夢中的一個。
但一切都是真的。
四周的人似乎都在叫,整個場麵成了一團。但我卻聽不到一點聲音,好像大家都在演默劇。
當我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的時候,四周槍聲已經密集的響了起來。突然,呆愣愣的我隻感到身後有人一推,我便一頭栽入了一旁一個一人多高的坑內,身體刹那的騰空後,頭與地麵上的一塊石頭相碰,接著腦袋一歪,我便失去知覺,暈了過去。
……
戰火紛飛,硝煙彌漫,十頭騾馬的嘶叫夾雜著人嚎,與嗖嗖嗖到處亂飛的子彈,編織出一曲別樣的亂世樂章。
在伏擊點,不知名的高地上。
“看來,麻栗坡民團的戰鬥力也不怎麼樣嘛!大家都不過是半斤八兩,害我白擔心半天。”
倪瑞觀察著戰場,隨著戰局的推進,他的心裏越來越有了底。
他承認,馬關民團戰鬥力是不怎麼行,但更加不行的敵人,會證明它可以行!
此時,埋伏圈內的戰鬥已經進行了大約十來分鍾,馬關民團子彈打了不少,但倪瑞目視,除了剛開始突然襲擊幹掉了一些敵人,後麵幾乎沒有對麻栗坡民團走私隊,造成多少傷亡。
但因為占據著地勢之利,李青山帶領的一眾精兵,得以居高臨下,輕易將黃熊的走私馬隊和其護衛,壓的抬不起頭來。
再加上,兩邊還有的馬關民團主力從旁協助。他們雖然人多槍少,但隻要時不時開上幾槍,顯示存在,就已經是最有力的支援。
這一點,看似無關緊要,其實卻至關重要,正是因為有了前後兩麵的堵截,發現被包圍了的麻栗坡民團走私隊,士氣大減,幾乎沒有發起任何反擊行動。
“砰…砰…噠……”槍聲如雷,但大部分士兵射出去的子彈,往往都會打偏,一是訓練不到位,為了節省昂貴的子彈,實彈射擊少,二是槍支老化,有些槍甚至連槍膛都磨平了,能開槍就已經是燒高香。
隻有李青山率領的馬關民團精銳,槍法好,使用的又是倪瑞兌換的新槍。各個猶如神槍手,隻要下麵的敵人敢冒頭,頓時就是嘭嘭嘭幾槍打過去,保準有所收獲。
倪瑞躲在後麵安全觀察點,對於民團首戰表現甚是滿意。
可是沒過一會,戰場上,己方壓製的槍聲莫名其妙的漸漸弱了下去,敵人竟然開始敢露出頭反擊了。
倪瑞正納悶。
梁興國便匆忙跑了過來。
大聲報告道:“團長,大事不妙,子彈消耗太快,現在我們一支槍平均隻剩下,還不到三發了。”
“什麼?”倪瑞大驚失色,近代化部隊,要是沒了子彈,還打個屁的仗,“怎會這麼快,我不是特意交代過,要帶夠子彈的嗎?”
“不是帶的少,而是士兵們沒有太多實戰經驗,一通亂打,等我發現不對,子彈已經快打光了,要不是及時製止,恐怕現在我們就隻能眼睜睜看著到手的獵物,跑了。”梁興國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