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落是什麼人?見此狀況頓時想到東來佛和吐穀渾的關係,自然也就猜到達延芒幫他的原因。這麼天大的機會,不去脫身,難道還能等朱粲勝出之後再來抓他嗎?隻是很可惜的是,他忘記了那令男人心癡的木清綿。
入秋的揚州,細雨飄搖之下更顯的微冷。小橋流水之下,烏篷檣櫓蕩蕩漾漾,行人往來匆忙,似是無心享受這自然的奧妙。
在那青石台階的不遠處,有一個頭戴鬥笠的漁翁,垂釣河中,在風雨中一動不動,隻是關注於水麵。那風雨之勢似乎更是凸顯了他的靜寂,在這溫文爾雅的白牆碧瓦之間,宛如一副恬靜的水墨畫。
陳落便坐在那人的不遠處,舒心的享受著風雨的洗禮,也不住感歎這天氣的無常,沒有任何征兆的就開始下起了小雨,不過卻也增添了魚水之鄉的別樣情懷。
脖子上的佛狀古玉依舊源源不斷的給他輸送著真氣,潤澤被朱粲震裂的經脈。那種緩緩汩汩的感覺,就像母親的手撫mo孩子的頭發,溫暖而又舒暢。
更為神奇的是,這無常真氣竟有修複體內傷勢的作用,並且十分神速。受傷越重,修複的越快,難道這塊古玉真的是東來佛?每次大戰之後,他都能明顯的感覺到自己體內的變化,武修也會更進一步。這是他不曾有過的感覺,畢竟在他原來的時空,幾乎沒有碰見對手,也就沒有受傷之說。
眼前的景物讓他入迷,那種細巧,那種拂麵而來的清爽,天地一體的感覺舒暢胸懷。此時此刻,他便是眼中景物的一部分,不可分割。
“青鬥笠,綠蓑衣,斜風細雨不須歸。”偶然想起唐朝張誌和的一首詩,不禁脫口而出,或者沒有比這句詩更能表現眼前的天地之色。
忽而一個清脆的聲音讚道:“落俠不僅武修甚高,竟還是飽學之士,到讓木清綿大吃一驚呢。”
陳落一愣,暗歎此女子武修之高,來到自己身後卻依然沒有察覺。
“到讓木飛天見笑了,隻是隨口拈來,直抒胸臆罷了,哪裏敢稱飽學之士?”
木清綿轉而笑道:“木飛天?落俠指的是我嗎?”
陳落陡然站起身來,轉而對她哈哈大笑,“姑娘出現猶如憑空踏風而來,豈不是飛天?更何況你說話節奏頗含音律,可知佛教中的飛天乃是掌管佛主音律的神祀?”
木清綿不禁莞爾,宛若風中水蓮,頃刻間綻放,並帶著一股襲人的女兒之香,在微風中撲麵而來,連陳落都不禁看的呆了。
“落俠既能以身入景,可曉得這景從何來?”
陳落微微一怔,不明白她怎會突然問這個問題,轉而答道:“景從天地而來。”
“景又從哪裏消失呢?”
“自然從哪裏來的,就會在哪裏消失。”
木清綿突然抿嘴一笑,悄聲道:“我還以為你會說從茅廁中消失哩。”
陳落臉色一紅,滿是尷尬,沒想到自己在望月樓上說的話,都被眼前這貌似天仙的女子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