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民政局,已經是下午五點鍾,再過半小時人家就下班了。
顧漠然要下車,我卻死賴在車裏。
他搭著門把手,勾勒著揶揄的邪笑:“怎麼,又不舍得離了嗎?”
“我呸,你把我的衣服扯成破布條,讓我怎麼下車?我分分鍾都想跟你離,是你不想跟我離吧?”我一臉鄙夷,狠狠白了他一眼。
顧漠然大概是滿臉黑線,愣了兩秒鍾後,才把身上的黑色西服脫下來,扔給我,然後甩上車門,徑直就往民政局裏去了。
我微微笑著,套上寬大的西服,也下了車,像散步的蝸牛,慢慢爬進了民政局。
顧漠然的車子從來不鎖。他說他買了足夠的保險,就算有人膽敢偷他的車,也有得賠。不過,他越是這麼做,似乎賊還越不會惦記著。
我們再度出來的時侯,手上換了兩個本本。離婚證一人一本,我連跟他道再見都沒有,就直接用手機呼滴滴打車。那個死家夥,看我站在路邊等車,連客套一句都沒有,居然駕著車在我麵前呼嘯而過,揚長而去……
我瞪著車尾,咬牙切齒,心裏發誓,以後一定和這家夥井水不犯河水了。
鐵石心腸,狼心狗肺。
正在氣呼呼的時侯,我的手機突然“咚”一聲,是微信的聲音。
我低頭一看,竟然是尹森發來的:“親愛的哥們,姐們,今兒是你的失婚紀念日,也是十一月十一日,我的光棍紀念日,咱們不如兩個日子湊一起過吧。去狂歡一把怎麼樣?我把蘇妮和鄭茵蔓也帶出來了。”
我莞爾,飛速回複:“行!地點?”
“罪愛酒吧。”他以同樣的速度回答。
我發語音回:“好滴,等著我咧,不見不散,不醉不歸!”
“好咧!”尹森同樣豪情地回答。
半小時後,我化著煙薰妝出現在了罪愛酒吧。
這次,熟門熟路地摸到尹森、蘇妮和鄭茵蔓所在的位置,我在處於迷離陰暗光線之中的彎沙發上坐了下來。
“你還好吧,沐大總裁?”蘇妮立刻狗腿地上來替我捏肩捶腿。
“好啊,好得不得了!”酒吧裏一片嘈雜,音樂聲震耳欲聾,我不得不大聲嘶吼,“來,給我酒!咱們慶賀慶賀。哈哈哈——我又恢複單身了!我自由啦!哈哈哈——”
我舉出杯去,狂歡著呼喊:“幹杯!”
尹森邪笑著勾唇,迷迭的光影裏,他的笑容傾國傾城,兩排潔白的牙齒如貝玉,讓人看了幹淨又舒爽。
我突然撲上去,用力親了尹森的唇一下,引來蘇妮和鄭茵蔓的尖叫。
我也不知道是什麼衝動,什麼鬼魂促使我這麼做,但當我想後悔的時侯,我又覺得做都做了,有什麼必要後悔。
“來,幹杯!”尹森先是愣了一下,而後又灼灼盯著,露出一個帥氣的笑容,端著酒杯與我碰了碰,一飲而盡。
“隻是開玩笑!”我還是解釋了一下,把酒喝盡了。尹森點了點頭,又給我們的杯子倒滿了。
蘇妮和鄭茵蔓也不怠慢,先幹了一杯再說。
蘇妮依舊狗腿地跳上沙發,坐在我背後替我捏肩,鄭茵蔓替我捶腿,間或還喂水果給我吃。我說我要提拉米蘇,我要慕斯,我要各式各樣的甜品,我要吃得甜甜,因為以後離開了顧漠然,我的日子一定也會過得甜甜的。
我喊完之後,尹森立即把侍應生叫過來,把酒吧裏所供應的各種甜品點了,我看著這些甜品一一送過來,滿滿擺了一桌,開心得哈哈大笑。
“哇,太浪費了吧。吃得完麼?”鄭茵蔓咽了一大口唾液,雙目冒著小紅心,趴在那兒看,“能吃麼?我們也能吃麼?我好想吃啊!”
鄭茵蔓把目光投向蘇妮,似乎邀她一起開動。
蘇妮卻抖索了身子,搖了搖頭:“我可不吃。吃這些下去,我的a4腰就不保了,那怎麼還能釣個小鮮肉喲。”
我笑著招呼鄭茵蔓:“來來來,茵蔓,她不吃,你吃。你可以吃,盡管吃,吃不夠再點,但有一樣,你必須陪我喝酒,聽見沒有?”
“好好好,可以——”鄭茵蔓看著傻笑,頻頻點頭,轉頭開始攻克一塊蛋糕。我拿起杯子,又和尹森幹杯。
尹森都還沒動手,我自己一杯又下肚了。
我尼瑪覺得這酒太甜太好喝了。我的心裏一片苦澀,這美酒一衝下去,馬上就不苦了。甜甜的,一切都是甜甜的。糕點甜甜的,笑容甜甜的,日子甜甜的,沒有顧漠然的日子真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