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開落彼岸,三生河畔夢三生。衛盞疏將小九空抱起,抬步轉身。身後,地藏那若有似無的歎息聲穿過彼岸花叢飄落到他耳中。
金蓮光落,地藏手結印珈於胸前。三生河上有血浪湧起,他喃喃道:“緣起緣滅,花開花謝,輪回之間,靜守花開,無人知道你所選之路,究竟是緣還是劫。”
衣擺擦過彼岸花葉,流光飛散,有花葉片片凋零落下。漫天螢火點點落於他二人之前。衛盞疏垂眸望著小九那張睡顏。
若相識是緣,他隻當是萬年一場修行。若相遇是劫,他也隻當這是一場他心甘情願用生命去泅渡的情劫。即便是苦果,他也願意一個人咽下去,不問緣由。
他一雙手用力抱緊懷中之人。這一次,他再也不會放手了。
“……”
小九覺得自己似乎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中衛盞疏帶著她走過三生河畔,彼岸花叢。醒來時,外頭已日上三竿。
因著是六月酷暑,是以這日頭又比從前強上幾分。這刺眼的光暈紮的她有些睜不開眼來。她伸手在眉骨處擋下一串光,待眼睛適應那光線後。
有人捧著一碗蓮子羹從門外走進來。她轉頭看去,竟是衛盞疏捧著蓮子羹,轉過屏風朝床前走來。
“仙尊!”小九驀地從床上坐起來,朝著衛盞疏行禮道。
衛盞疏隻隨手施個法便將她定在床上。這讓小九本就有些迷糊的靈識微微一愣。衛盞疏端坐到床邊,伸手拿過托盤上的玉碗,一手舀起一勺子蓮子來伸到她唇邊:“昨日你中了暑,暈了些時辰,想來身子也虛弱,吃些東西吧。”
或許是因為太過於驚訝。驚訝於仙尊會親自喂她吃東西,而仙尊這動作,做起來竟然是行雲流水從容得很,仿佛是早已做了千萬遍一般。
小九呐呐張開口,愣愣吞下一口蓮子。入口冰涼,微甜。她素來不愛吃甜食,是以什麼糕點,糖水多半不碰。若是逼不得已吃了,就需是清甜,不然也是吃不下的。
一開始她隻以為這蓮子羹會甜的有些過分,沒料到那甜味卻是極對她的胃口。她一口口吃著,衛盞疏也是一口口喂著。
一來一往間,小九悄悄瞥眼去看衛盞疏。夢中有個場景也是有著蓮子羹,那時候,也是夏日,是在一個花木扶疏的架子後頭。
在那架子後頭,坐著一個如他一般豐神俊朗的人。眸若華山細雪,冷月之光。劍眉星目,薄唇微抿。
“怎麼愣神了?”衛盞疏問道。
小九搖搖有些昏沉的腦袋:“沒有,就是恍惚間想起夢中一些支離破碎的場麵,在夢中,我好像也是在喝一碗蓮子羹的。”
衛盞疏雲淡風輕的將那碗蓮子羹擱在桌案上:“夢中事情多是假象,何苦費心拔力去勞神它?”
“你且好好休息吧,今日就不趕路了。”
話落,舉步起身。小九覺得那碗蓮子羹喝下去,原本有些清醒的腦子卻有些迷糊了。她一手揉著發痛的太陽穴,又慢慢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