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淩冽如刀劃麵而過。寒冬小雪落他發上。衛盞疏想,若她選擇就此逃避那就逃避吧,很多事情並不是缺她不可。
逍遙穀令布下,妖回妖界,幽冥界的人也往幽冥界跑。楚丘城中,墨冉抬頭眺望天際一方。彼時有金色陽光在天邊勾勒出一圈金邊來。
他知道這不是陽光,是各界法門打開,這是召喚也是回歸的信號。楚丘城外,寒柳稀疏,空落落的枝椏無力垂落在雪麵上。明安灝軒陪同著墨冉一道往城門走去。
街上有人看見了,也不上前打擾,隻是遠遠站定微微頷首表示致意而已。直到行出城外十裏餘地後,墨冉站定回首說,不必送了,到這裏就好了。
明安灝軒頷首道:“也好,送君千裏,終需一別,我們就此別過吧,很抱歉沒能陪你在楚丘城內好好走走。”
“這無甚關係。我知道你們是做大事的人,但該玩的該看的,我都遊覽的差不多了。”說到這裏,墨冉竟覺得有些傷感。他是幽冥界少君,時於他而言就像靜止一般。
千千萬萬年來,這一日過一日的都有些枯燥乏味了。然,自打認識了明安灝軒,來到這楚丘城以來他才有了人間煙火的人氣模樣。
但這一別後,他不知道再見時,這世上還有沒有楚丘,還有沒有明安灝軒。
這麼一想竟生生生出一股離愁來。他抬起袖子在袖筒裏摸了摸。明安灝軒一臉疑惑的望著他,他隻以為墨冉是沒有盤纏了,正打算開口說自己可以給他一包銀子時。
墨冉從袖筒裏摸出一串通體黑亮的鈴鐺來。彼時,天邊斜陽幽幽打在那串鈴鐺上,為那通體幽黑的招魂鈴鍍了一層金光。
墨冉搖搖手中的招魂鈴,卻不見聲響。他憋了一肚子話想要像從前夫子教的那般用幾句詩來說出此時離別不舍的心情時。卻是不能,這大抵是他隻能是個武夫卻不是個文化人的緣故吧。
明安灝軒看他一張臉憋得青紫。還以為他中毒了還是怎麼了。正打算開口詢問一下,墨冉卻將手中的招魂鈴扔到他懷裏。
他隻能伸手穩妥的接著那串通體黑亮的招魂鈴。墨冉做出一副我不是舍不得你的模樣來,說道:“我知道你們凡人很快要打仗了,雖然你的術法和武功都很好,我父君也說假以時日,你必定能位列仙班。”
“但是你卻不愛修行愛刀兵,這無疑是縮短你的壽命的,我不知此番分離,再見之時,你究竟是人是鬼。這招魂鈴就放在你身邊吧,免得你魂飛魄散之際隻能魂飛魄散,而沒有絲毫拯救自己的辦法。”
明安灝軒眼角突突的跳著。唇邊掛著一抹不知是笑還是嘲諷的弧度來。他握著手中的招魂鈴緊了緊,覺得應該把墨冉的嘴封起來,這樣也許就不必聽他說那麼多不好的話吧。
墨冉見著明安灝軒這模樣,隻當他舍不得自己。於是,他抬手以托孤似得神情,鄭重其事道:“你可要好好保護自己,假若在人間混不下去了,你也可以憑著這招魂鈴找到我,我父君和我大哥都挺喜歡你的,想必你在幽冥界也是可以闖出一番天地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