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隻是你,很多人都怕我看到。”朝歌落子的手頓了頓。
孤鶴似發現什麼秘密一般,神秘道:“那仙尊呢?我那仙尊師弟,他夢中可有在乎的東西?”
孤鶴這麼問。擺明是為了聽八卦,他一直很好奇像他師弟那樣仙風道骨冷若冰霜,不沾染一絲紅塵味的神仙究竟心中有沒有在乎的人或物呢?
朝歌聞言,眼前似又浮現出一座青山,一間竹屋。一棵桃花樹來。樹下有人在舞劍,青色屋簷下有人正閑翻著一卷古書,而那視線卻三三兩兩的落在舞劍的人身上。書是翻了,但是卻應該沒看幾頁的吧。
“喂,夢魔朝歌。”孤鶴伸手在他麵前晃了晃。他這才回過神來,蹙眉望著孤鶴放在自己麵前晃的爪子。當即一手推開他的手道:“離我遠點。”
“我剛剛在問你話呢。你還沒告訴我,我的仙尊師弟的夢裏有什麼?”
朝歌不鹹不淡道:“什麼也沒有。”
孤鶴嘎一聲,悶聲道:“師弟真可憐。”
“……”
衛盞疏回到逍遙穀中時,鎮魔樓已倒。鎮壓在樓下的妖魔大多都被永胥攜眾弟子重新鎮壓了。還剩幾隻漏網之魚卻隻是小羅羅。
鎮魔樓前,殘垣碎瓦一大片。三月桃紅漫天飄舞飛落,恍恍惚惚間卻可以模糊視線。桃花覆落下,有為鎮壓而亡的弟子屍身片片碎化為虛無。
漫天桃花雨,似血又似淚。永胥負傷帶著殘存弟子紛紛跪一地。請罪道:“弟子無能,請仙尊責罰。”
白色棉底鞋踩過燒焦的瓦礫,破碎的殘垣,擦過地上鋪落一層粉紅花瓣來到眾人麵前。他回身眺望身後已化為廢墟的鎮魔樓,該來的始終還是來了。
“都起來吧。此事不怪你們。永胥,小九呢?你可曾見過她。”盡管龍無涯說小九已經自盡了,可是他還是不願相信,能承受那麼多困難都想要活下來的人,怎麼可能會自盡呢?他不相信。
永胥自打小九回來時便在山門前見了她一麵,之後她去哪裏自己卻是沒有見過了。“弟子不知師妹到了何處。”
彼時,弟子中有人說,前幾天見小九往逍遙峰上走去了。
衛盞疏心頭如響起一個驚雷。他猛地轉身望著身後那雪白耀眼的逍遙峰。逍遙峰……小九。
逍遙峰上的雪還在下,這裏是逍遙穀的冬天。衛盞疏徒步來時,霜雪染白了他的眉發。白棉鞋無聲的踩過光潔明亮的冰麵。他根據心的指引一步步朝冰窟走來。逍遙峰上寂無人聲,隻有那烈風呼呼的張狂肆虐著。
他來到這裏了。厚厚的冰雪層層封凍。透明澄澈的冰層底下,是小九那張安靜從容的睡顏。她雙手交於小腹之上,白衣在封凍的河底下翩躚起落,宛若舞裙。
她的睡顏安靜從容,兩頰旁還帶著微微紅暈。長若蝶翼的睫毛已從容的合上了。衛盞疏隔著那厚厚的冰層伸手去輕觸她那觸不到的臉龐。
他不知道她經曆了什麼。隻知道她心中有無盡的苦澀,還有很多綿長的痛苦。因為同用一顆心,所以他能感應到她的喜樂和悲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