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遠遠的看了她一眼,無言便是最大的告別。簡單的對視之後,她緩步轉身朝外走去,腳踩過地上層層鋪落的佛桑花瓣。她想,從今日開始,我再也不要做一個被別人安排的人。
她一點也不喜歡跪求在別人麵前希望得到生存下來的權利和理由。她要活下去,而不是要跪著活下去。每走一步,她慢慢挺直腰板,緩緩抬起的下顎,微冷的視線穿過頭頂上火紅的佛桑花束。
她說,要活下去,而不是跪著活下去。從此以後,她再也不會向別人下跪了,永遠也不會。佛桑花隨風飄落,擦過她蒼白的臉頰,穀外的風是冷的。人心卻是硬的。
逍遙仙境外仍舊是隆冬時節。隻是這一個冬天幾乎走到了最末,但天上的雪還下的很大。路還很滑,小九習過仙法,她原本是有抗寒的能力。
但就在出穀之前,封塵師叔已狠心的廢去了她一身法力。她現在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身在藏雪樓的小九了,她現在隻是一個會冷,會餓的凡人小九了。
她想,封塵師叔廢她法力的時候,衛盞疏是不知道的。她希望他是不知道的,這樣自己的心就不會格外的冷的了。
這一夜,他們還是宿在野外一片樹林子裏。小九靠著火堆蜷縮著身子睡去,隻到半夜時,身上忽然一暖。她猛地睜開眼睛醒來,卻見其中有一個護送的弟子將自己臉上的一張皮掀了下來。
那人皮之下的另一張臉,赫然是大師兄永胥。永胥見她忽然醒來,那隻本欲幫她蓋上外套的手忽然停了下來。他尷尬道:“你醒來。”
小九幹笑著點頭。
永胥隻將外套搭在她身上,然後走到火堆旁。為其添幾把柴火。火堆劈啪一聲響起,是明火燒裂幹柴發出的炸裂聲響起。
小九攏了攏身上的外套,緩緩道:“謝謝,大師兄。”
永胥溫潤道:“舉手之勞而已,此去西蠻還很遠,我也不能讓你在路上病著凍著不是嗎?”
小九默默的點點頭。
隔著火堆,永胥可以看見她那張被火堆映紅的臉。小小的一張臉,還沒有他的手掌大,但卻好像承受了很多委屈。他清了清嗓子道:“其實,是封塵師叔讓我來送你的。”
小九心中隻嘎登一聲覺得有什麼聲音在響。永胥見她張著那雙大眼睛,似乎有些不相信。隻默默歎口氣道:“你別看封塵師叔平時臉挺凶的,其實他人很好的。”
小九嘟囔了幾句話。隔得太遠永胥卻是沒聽清。但他也能猜到小九說什麼。他繼續說道:“封塵師叔這麼做,一定有他的打算,其實近日來穀中出了這麼多事情,他心中也很是抑鬱的。”
小九不滿道:“他抑鬱就可以不分青紅皂白的冤枉我嗎?他抑鬱就可以將我一身法力廢去,然後將我逐出逍遙穀,流放西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