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挺有意思(1 / 2)

這個雲霄自然知道,於是直接問道:“第三是誰?”

那人悠然道:“第三,乃是已經故去的察罕帖木兒!此人雖然是蒙古血脈,可他卻比丞相脫脫更支持韃子漢化;要知道,這中原之地,乃是南人正統,不論契丹還是女真,甚至後來的蒙古,都不是南人正朔;想要守住此地,要麼將咱們南人趕淨殺絕,要麼放棄本族傳統照咱們南人的習慣過活,可偏偏,咱們南人是殺不幹淨的,也隻有察罕帖木兒知道這個根本,所以才會再其治下推行蒙漢平等的策略;此人本來不過是一個普通韃子富戶,為了抵禦劉福通才招募義兵,這麼多年下來,他居然有了王侯之封,可見其手段!若此人不死,頂多二十年時間,則天下複歸元廷!”

雲霄點頭道:“若是此人不死,讓他掌握朝中大權,則韃子興旺可待!第四人又是誰?”

那人悄然笑道:“太原之主,擴廓帖木兒!”

雲霄詫異道:“擴闊?這廝居然排第四?”要知道,前三名除了朱元璋,其他兩個都死了,突然冒出一個擴闊,這雲霄確實大吃一驚。

那人冷笑一聲道:“擴闊奮養父之餘烈,厲行漢化,假以時日,則元廷實力大漲,掃平天下指日可待。隻可惜,英雄末路,韃子朝廷黨爭不息,韃子皇帝隻圖享樂,隻聽信那些王公汗王的一麵之辭;其人雖為當世豪傑,可是他欠缺時運,若是他能早生二十年,斷然不會有如此局麵!”

雲霄一愣,旋即想通了其中種種過往。若是擴闊當真可以早生二十年,別說朱元璋,就算劉福通的起事,也會很快被撲滅下去。畢竟,這這數以千萬計的南人們當中,絕大多數都是當慣了奴才的,他們非但不拒絕把自己一生的勞動所得貢獻給那些不勞而獲的‘官兒’們,而且還會理所當然地駁斥著那些反抗者:朝廷讓你們有飯吃,有屋住,已經是莫大的恩典了,你們造反,就是忘恩負義的畜生!至於他們的爹娘子女生病有沒有錢治、自己的老婆是不是陪自己的上司睡覺、自己是不是連吃一頓飽飯都要殫精竭慮,嗬嗬,他們是不管的。百姓從來不關心誰在京城坐了龍庭、隻關心自家的日子能不能過下去、隻關心自家的子女會不會不被別人瞧不起、能不能太太平平地過一輩子,是不是繼續做奴才、是不是繼續讓自己兒子的老婆或者自己的女兒讓上司去睡、是不是為了自己那份微薄的工錢連祖宗人格都可以出賣;而這些,那些替韃子搖旗呐喊的人,他們照例還是不管的!

就在雲霄猶豫的時候,那人發話了:“第五,便是應天劉雲霄!”

雲霄一愣,淡然笑道:“這又如何說起?”

那人痛飲一碗道:“郎山一戰以十四騎連敗擴闊三次;易水河十四騎折損一人從容突圍;應天之圍居中調度,擊潰陳友諒和張士誠的兩麵夾擊;淮西路安豐鎮以數千騎兵玩弄張士誠十餘萬大軍於股掌之間;鄱陽湖一戰奇襲江州斷陳友諒後路,確保朱元璋大勝!此人自出戰一來未曾一敗,此戰之功;文采斐然,書畫奇絕,先助李善長治理應天,後經略河南路,所治之地,無不百業興旺四民稱道,此乃文治。此人理當為首,可惜此人素無野心,行事中更多自保之計,又不喜混跡廟堂,日後恐怕不屑為周之薑尚,而是做那漢之子房,故而排在五人之末。”

雲霄反駁道:“這些不過是百姓口耳相傳而已,如何當得真?”

那人搖搖頭道:“絕非謠傳!在下為求真偽,曾經親往郎山、易水河勘察地形,也曾遊曆過安豐鎮、八公山,相照之下才發現,此人真有鬼神莫測之能!其忠,如關雲長、張翼德,其勇如呂奉先、馬孟起,其智如瑜、亮、郭嘉,其謀如曹操、司馬懿……”

“行了行了……”雲霄苦笑著打斷道,“有這麼誇張麼?”

那人嚴肅道:“有過之而無不及。”

旁邊的柳飛兒微笑著聽了半天,這才插嘴道:“我看先生能將世事看得如此剔透,恐怕也非常人;能親往戰場勘察地形,從傳言中推論當時形勢,可見先生胸中丘壑非同一般!”

那人突然間沮喪起來,歎息道:“什麼丘壑!什麼非常人!不過一介布衣罷了!仕途不進,隻得寫些雜劇為生,這等賤業,徒惹人笑耳!”

雲霄奇道:“應天一直招賢納士,仁兄既然在韃子這裏仕途不順,為何不去應天求個出身?”

那人斷然搖頭道:“不然!世人皆看不起咱們這種些雜劇混飯吃的士子,可在下偏偏要將這活計做到底!須知,教化百姓光靠《論語》、《孟子》,之乎者也是行不通的,天下百姓,能懂這些的又有幾人?讓百姓忠君,讓百姓為國,讓百姓明白我漢人正朔,靠大道理是說不明白的;相反,若是將這些忠君為國、漢人正朔的道理編成劇、寫成曲、撰成話本,在那勾欄瓦子中講述傳唱,反而能讓百姓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