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夫人安置好圓圓、梅孩,突然想起幾個孩子,也不知他們書念得咋樣了,心想著明天過去看看。
第二天,白老夫人吃過早飯,朝後院學堂走去。剛跨進小院,老遠聽到亮亮的聲音,“師傅,我讀了很多書,為啥寫出來的文章總感覺不生動,這是為何?”
“這個問題很簡單,是你的功夫還不到家。”
“師傅,我就是想快點出師,那要怎樣才能使功夫到家呢?”龍眼有點急於求成。
“肯吃苦,勤學習是硬道理。你們家門前是官道,不是天天有南來北往的車馬經過嗎。你站在門前,把每天看到的情況,都詳詳細細地記錄下來,而且要長期堅持,不得間斷喲!還有,你們家整天不是有好多人來看病嗎,也要仔仔細細地觀察,注意他們的表情,動作。還有你們的父親、母親又是怎樣為他們進行醫治等情況,都要用心觀察。切記:認真做事,隻能把事情做對,用心去做,才能把事情做好,就看你們用心不用心了。”
“師傅,上次您也是這樣講。我是按您說的做了,可是,我在家門口一連呆了幾天,除了人流就是車馬,沒看出啥特殊來,一無所獲。仙草堂一天到晚,人來車往,也沒啥可寫的。”馬鈴不解地問。
“不,不,不,這是因為你們沒用心,怎能說沒啥東西可寫呢?!那富麗堂皇的馬車跟裝飾簡陋的馬車是一樣的走法嗎?烈日炎炎下的馬車是咋走的?狂風暴雨下的馬車是咋走的?冰天雪地裏的馬車又是咋走的?馬車上坡時是咋用力的,下坡時又是咋樣使巧勁的,趕車的人咋吆喝的,他們的表情又是啥樣,病人痛苦的神情,你們仔細觀察過嗎?還有,你們的母親、大伯、叔叔、伯母、嬸嬸,又是如何給病人看病的,動作、表情咋樣的?所有這些細節,都要仔細觀察,用心體會,怎能說沒啥東西可寫呢?”
師傅提出的一個個問題深深地觸動了孩子的心。白老夫人為不打擾孩子,悄悄地回去了。
從此,幾個孩子除了正常的學習,一有空就跑到家門口或藥鋪去觀察,邊看,邊想,邊記。因而,孩子們的學習成績和寫作能力一天比一天大有長進,師傅看在眼裏喜在心頭。因此,師傅越在這個時候更是越打緊板,要求得更嚴,孩子自然養成了習慣。你追我趕,你能我勝,唯恐被誰落下。口才文筆,日新月異,如虎添翼。
幾天後,都把自己的作品交給師傅,許老看後,臉上露出了微笑,“你們寫的這些文章,比已往大有長進,表明你們有了進步,這不能說明啥,青少年時期要貴在堅持,才氣就是堅持寫作和學習的結果。
“對你們所要做的東西,光仔細觀察達不到目的,還要能發現別人沒有發現的東西以及別人沒有寫過的特點,如果你要描寫某一景物或一棵樹的特點,就要努力去發現它們和其它的景物、其它樹木不同的地方。”師傅喝了一口茶,“發現了這些特點,就要善於把它寫下來。今後,當你們走進某一個地方的時候,就描寫這某一個地方的特征,用畫家的那種手法把這裏的人情風俗、地理環貌以及人的身材、姿態、麵貌、衣著及全部精神本質和人的生活習慣都表現出來,讓我看了以後,不至於把咱們的習俗和他們混同起來。這還不夠,我們以人為本,以人為善,還要把這些東西寫出來。”
說著,他指著村外的一條小河,“你們到沒到過那條小河邊,看沒看過那小河裏的水,春夏秋冬,四季的水是一樣流淌的嗎,那河水日夜奔騰不息,滾滾不知疲倦地向下流淌,你們有啥感覺呢?”
幾個孩子目光集中,凝神諦聽,望著師傅若有所思。師傅緊緊盯著這些孩子,意味深長,“水奔流不息,是哺育一切生靈的乳汁,它好像有德行;水沒有一定的形狀,或方或長,流必向下,和順溫柔,它好像有情義;水穿岩石,鑿石壁,從無懼色,它好像有誌向;萬物入水,必能蕩滌汙垢,它好像善施教化……如此看來,水是真君子啊!”
孩子們聽了師傅的一翻宏論,無不驚呀,誰能料想,從司空見慣的流水中,師傅能看出如此深刻的道理來。從此,將師傅的話當作不可侵犯的神尊,牢牢地記在心裏,更加勤奮努力,孜孜不倦地刻苦學習,為未來的人生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和煦的陽光普照著大地,到處是桃紅柳綠,草色青青,習習的春風像優美的琴聲,在給翩翩到來的春天伴奏。大自然一派生機,多麼像一位偉大的母親!廣袤的大地是她寬廣的胸懷,茂密的森林是她飄逸的長發,溫暖的太陽是他明亮的眸子,和煦的輕風是她甜蜜的絮語……放學後,幾個孩子像出了籠的小鳥在野地裏跑開了,和村外的小朋友三三兩兩地在一起玩耍。你看,有的采花,有的捕蝶,有的垂釣,有的在捉迷藏,玩得可開心了。
在幾個孩子中,有兩個女孩,一個叫素梅,一個叫璐璐,八九歲了。二人出生大戶,可不像大戶人家孩子那樣文質彬彬,溫良恭簡讓。兩人漂亮,大大的眼睛,紅潤潤的臉,小巧玲瓏的嘴,能說會道。心眼實,又善良,別看倆人小,心可不小。
在家裏,早聽大人講,仙草堂有兩個男孩,一個叫亮亮,是趙勝、荷花的孩子。人品端正,學問又好,待人處事誠懇,是一個難得的小子。如果誰家的丫頭嫁給他,是一輩子修來的福。再說,人家是天下有名的大善人。自從素梅聽後,心裏愛上了他,一心想見識見識。可是來了多次,沒見過麵。
另一個叫龍眼,是歐陽從善、李金蘭的孩子。這個孩子比他哥哥更精明,學啥都比他們快,心眼更不用說。因而璐璐聽後便喜歡上了龍眼。她們愛是愛,就是沒有機會見麵。
誰知,天作巧合,今天姐妹二人剛來,仙草堂大門開處,走出四個小孩,兩男兩女。二人猜測,高一點的是亮亮,矮一點的是龍眼。來到草坪,一打聽正是二人。因而,有意無意在一起玩。一個有心,一個有意,玩起來更加快樂,更加招人注目。
馬鈴、佛手,見兩個丫頭跟哥哥玩得那麼好,心裏很高興。沒想到,哥哥一出門,碰上相好的,玩得投機。手拉手,蹦呀,說呀,唱呀,笑呀,一會兒,幾個人自熟了。
兩個丫頭有心,故意逗哥倆高興,時時出其不意親一下,博得對她的喜愛。亮亮、龍眼不好意思,慢慢習慣了。也許是姻緣,亮亮、龍眼不但不責怪,反而玩得開心,更有趣。
後來,膽子更大了,有事無事,嘴對著嘴,一逗不得了,彼此觸動心靈。產生愛慕,迸出愛的火花。
久而久之,這事傳到白老夫人及所有人的耳裏。認為,孩子在一起玩,人之常情,有啥大不了的,誰也沒放在心裏。沒想到,後來卻引出一段笑話來。
白老夫人那天來到學堂,聽到對孩子的教育,很滿意。師傅言傳身教,使孩子明白了做人的道理。事後,告訴了孩子們。
果仙知道老爹爹嘔心曆血在孩子身上下了很大的工夫,流淚了,“娘,今晚不如把老爹爹請來,拉拉呱。這麼大年紀了,為孩子操心,實在不易啊。”
“姐姐,爹爹不是別人,教幾個孩子是爹爹責無旁貸的,也是他的樂趣,還需再請嗎?這可是他的孩子啊。”賽話不讚同姐姐的提議。
金蘭認為果仙說的對,老人太辛苦了,因為是自家人,更應該如此,“妹妹,那也不行,自家人更不能這樣。老人家這麼大歲數了,除了教孩子,一有空跑到建房場地,一看就是大半天,吃一頓家常便飯算個啥,這是心意,不就是過來敘敘話嗎。”
白母心裏早有這種打算,家裏忙,沒提過,今天一說,正合心意,“都不是外人,過兩天,住在一起,是一家人。說真的,我早想讓大哥過來敘敘了。”
荷花有意地提示著,“三妹妹,不要把上次說的話當真的了,還能再訓斥?”一句說得大家哈哈哈大笑起來。一致讚同果仙的看法,而後,派從善邀請。
許老得知此事想謝絕,“上次不是說過了嗎,今後不必如此,不是外人,咋又請。”
從善解釋,“是母親和三妹的意思,吃飯是小,敘話談心是真。”許老推辭不掉,答應了。
晚上,全家團聚,白郎為大家斟酒。
“大哥,今晚吃個便飯,拉拉家常,說說心裏話,不是很好嗎,你怎麼……這幾個孩子到您手,確實大有長進,今非昔比!都是您親手栽培的結果。那天,我過去,恰巧聽您給孩子講為人之道,不便打擾,悄悄離開了。回來後,和孩子一說,果仙安排,把你請來。”
“大妹,這……這不是多餘了嗎?”
“老爹爹,您整天忙裏忙外,對孩子關心那麼細心周到,您不僅是俺的爹爹,更是俺良師益友,俺得好好向您好好學習啊。叫爹爹過來吃頓飯,咋又是多餘了呢?”果仙接過話。
“果仙,這不是我的家嗎?你們日夜操勞,教幾個孩子算得了啥,這是我份內的事,今天請,明天請,能不多餘?你和白郎往日給我叫啥,現在叫啥。”
“爹爹,越是這樣,越該如此啊,自家人嗎,何談多餘。”
“老爹爹,果仙說的對,俺應該向您學習呀。”大家異口同聲。
許老連忙擺擺手,“哪裏,哪裏,不必客氣,要說學習,我應該向你們學習才是。你們年輕,這麼有作為,被稱為活神仙,無私、真摯,你們才是人們最尊重的人。要說孩子,也是你們的功德,養了這麼懂事的孩子,既聰慧,又善良,龍生龍,鳳生鳳。我隻不過是蒸籠饅頭中的引子,沒有好的白麵,再好的引子又有何用。”
“爹爹,俺要的就是您這個引子,如果沒有您,再上等的白麵也不能做出又白、又大、又漂亮的饅頭來啊。”金蘭唏哩嘩啦說幾句。
這麼有學問,這麼有經驗的許老竟被一個黃毛丫頭金蘭一句堵得啞口無言,一時無言答對。許老心想,好厲害的金蘭呀,怪不得龍眼這麼聰明,學習這麼上進,學得這麼快,原來他有這麼個比他更聰明的母親。
許老哈哈哈大笑,“金蘭啊,今天我算服了你了,你說的非常有道理,這幾個孩子將來都有大出息。我不說別的,就說馬鈴、佛手吧,二人雖為女孩,心比天高,都有遠大的理想,有改天換地的抱負。平時少言寡語,其實,心裏一心的數,這就是好孩子的特征。
“說句心裏話,我一生能收咱家幾個孩子為弟子,沒白活,一生的希望都寄托在他們身上了。我還要告訴你們一件事,除了教這幾個孩子外,莊東周老員外周光祖的家,我也常去。他有個兒子叫周培元,漆下有兩個女兒,一個叫素梅,一個叫璐璐,也是絕頂聰明的。我聽說,兩人和亮亮、龍眼玩得特別好,一有空就到一起,那是天大的好事啊。”
許老說到這裏,白母不讓了,“我也聽到有這等事,隻是沒放在心上,小孩子在一起玩,那是正常的,這麼小,咋會談情說愛呢。是不是真的,我隻是耳聞。”
“我也聽說了,不過,沒有過問過,總認為是孩子,有啥大不了的。再說了,咋會有這樣的事,有可能,有人拿孩子取樂,說笑而已。”荷花道。
“是有這麼回事,那天晚上,龍眼回到家,要在家裏住,母親也知,龍眼沒回去。到了大半夜,嘴裏不停地叫璐璐,我不知他在說啥,認為做夢,說胡話,沒想到真有一個叫璐璐的這個丫頭,看來是真的了。”金蘭接上話。
“我親耳目睹女兒說過此事。那天晚上,馬鈴、佛手悄悄地告訴我,娘,你知道嗎,我兩個哥哥有相好的了。那兩個丫頭長得可漂亮了,又會說,又會道,又會舞,又會唱,是個非常活潑的小丫頭,看樣子比我們還聰明呢。我說她們倆,你們懂啥,啥相好的,小孩子嘛,在一塊兒玩,這是正常的。這麼小,咋就有相好了呢?今後不許亂說,等你哥哥知道了,不打你們倆的屁股才怪呢。今天聽爹爹一說,是真的了。”果仙作了論證。
許老認為這是件很幽默很有趣的事,“無論是真是假,我抽空到周老員外那兒,便知分曉。你們不必過問此事。總之,小孩子沒做出格的事,我想,這裏一定有原因。”
白母讚同大哥說法,“言之有理,無論是真是假,先等一等。我想,當真有此事,我看未必是壞事,兩家成為連理,豈不天大的好事。”
趙勝有點不相信,“能是真的,真沒想到,孩子會有這等事,他們不是整天在學堂裏學習嗎?咋會有這當事呢?”
“大哥,你咋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上學也不是一天到晚的學習呀,再忙也有休息的時候,就是小雞、小狗、小貓也拎不住,別說是個活生生的人了。”從善責怪大哥。
“兄弟說的也是,我到多大了,才有荷花,要不是碰巧,也走不到一起。這兩個小孬種,倒比父親機靈多了。”
從善悄悄告訴大哥,“我和金蘭也是這樣,咋會有這麼個機靈鬼來,這個笑話傳出去,不讓人笑掉大牙才怪呢。再說了,周老先生的孫女,也這麼鬼!難道真的是老天配就的。就算配就的,也不能這麼小走到一起啊,真是越想越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