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川執拗不過胤禛,拿他沒有辦法,隻得悻悻的想要離開。
“站住,你去哪裏?”
想不到又被胤禛叫住,晴川有些無奈,臉上堆滿笑容,轉過身道:“既然皇上沒事了,那我就走了。”
胤禛合上奏折,起身走下來道:“衣冠不整,你怎麼走出去?”隨後下了一道命令:“來人,為她梳妝。”
話音剛落,突然從門外湧進來一堆宮女,手端著各種發簪珠寶,以及梳理用具。晴川幾乎是被她們架著坐到了桌前,宮女們又將一個銅鏡擺在桌上,開始梳理晴川的頭發。
又有宮女將一些貴重的金銀珠寶戴在晴川身上,晴川感覺自己此時就像一個正在被流水線加工的饅頭,經過打磨,還要鑲邊,不禁嚷道:“喂喂,這些東西帶著很重啊,你們想幹什麼!”
“這些都是皇上賜給你的。”宮女一邊把厚重的金鐲子戴到晴川手上,一邊道著。
最後,宮女又將一個重重的看上去極為華貴的旗頭戴在晴川頭上,一切總算大功告成。晴川歪歪扭扭的站起身子,覺得身上好像壓了一塊大石頭。
整個過程,胤禛都在後麵靜靜觀望,帶著似有似無的笑意,輕輕轉動拇指上的翡翠扳指。
“皇上,該上早朝了。”小順子照例彎腰通報。
胤禛點點頭:“更衣。”
雖然一晚上沒有合眼,但他卻有著久違的愉悅。就連旁邊的小順子都奇怪今天的皇上怎麼看上去一身輕鬆,並在皇上的朗笑聲中,隨同一起走去上朝的路上。
長春宮,是郭肅皇貴妃年妃娘娘的住處,一個小太監神色鬼祟的跑進去,正是素言安排的一個眼線,任務是盯住養心殿,觀察皇上的行動。每夜臨幸哪位妃子是她最關心的事,但是一直以來卻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消息,因為皇上每晚都會在自己的寢宮養心殿度過,這也是令她極為失望的事。
但是今天太監小春子竟然神情異常的跑回來,想必是昨晚皇上去了某個娘娘的寢宮。小春子剛跑進來,還沒來得及行禮,素言已經心中有底的樣子,拍案起身:“皇上昨晚是不是去了熹妃娘娘的永壽宮?最近熹妃有些猖狂,但是花無百日紅……”
未等她把話說完,小春子如實答道:“皇上昨晚在養心殿未離開半步。”
“那你回來幹什麼?又緊張什麼?”
素言不解,以為這小太監不聽主子命令,剛要治他的罪,便聽他解釋道:“稟年妃娘娘,昨晚皇上在養心殿臨幸了一位不明來曆的女人。”
“不明來曆?什麼意思?在宮裏除了妃嬪,就是宮女了。”素言露出一絲冷笑。
小春子也一頭霧水,回憶道:“奴才昨天未曾眨眼,但不知怎麼,養心殿裏就出現了個女人。畢竟奴才不是養心殿的人,所以不能前往調查,隻能過後問了問裏麵的宮女和太監,他們說從來沒見過,或許是宮裏的一個宮女吧,畢竟宮女無數,記不住是誰也是正常的。”
要說起來,雖然晴川在康熙年間在宮裏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人物,但自從雍正繼位以後,養心殿裏的人就全部換掉了,包括宮裏一些主要地方也置換了許多太監宮女。畢竟“一朝天子一朝臣”,雖然朝臣置換不是易事,但奴才隻需一句話,一個手勢,就可以全部換掉。所以如今的養心殿裏,不認識晴川也是難免的事。
素言聽了小春子的稟報,心中又平添幾分氣惱,精致的繡眉輕輕挑起:“三宮六院不去,卻臨幸一個宮女?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話雖如此,她的心中已滿是委屈。是啊,為皇上做了這麼多事,雖然得到了“皇貴妃”的封號,但卻是有名無實,正如一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華貴空盒子,又有什麼用呢?
三宮六院,這是每個皇帝應有的權力,她不介意,並為他感到高興。就算不被愛,隻求能伴君左右,默默地給予支持。但她也深知愛是需要努力爭取的,所有阻礙她願意用盡全力鏟除。
站在這樣的位置上,一切身不由己。此時的她,已經不再將“愛到深處無怨尤”掛在嘴邊,而是將“一入宮門深似海”作為違背良心的借口。
可是,如果皇上有興致,應該翻妃嬪的綠頭牌才對,怎麼可以臨幸一個宮女呢?難道一個宮女也值得由身為貴妃的她來嫉妒和對付嗎?素言滿腹的委屈已經湧到頭頂,她更覺得這是一種侮辱:“去把那個宮女給我帶來,我倒要看看是哪個狐狸精敢勾引皇上。”
“嗻!”小春子躬身退下。
素言深深吐出一氣,緩緩合上雙眼,微微感覺到睫羽間的濕潤。
沒過多久,小春子又慌慌張張跑回來,這次的神情顯得比上次還要窘迫:“年妃娘娘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