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風的家人並不多,父母都是老實本分的農家人,妹妹嚴茴則是活潑可愛的高三學生,還有一隻叫亞亞的大狗,初見它會被它嚇到,但是亞亞確是很溫柔的家畜,負責看守保衛全家人的安全。晚上我和嚴茴擠一個房間,嘻嘻笑笑鬧一整晚,然後沉沉入睡,做美麗的夢。
白天,嚴風、嚴茴帶著我到處去玩,附近的桐廬、杭州、臨安,等等等等,偶爾嚴茴的同學孫誌文也會加入我們,誌文是一個很直率坦白的男孩子,我們一直說他和嚴茴是一對,誌文竟也傻傻發誓說一定要和嚴慧考上一樣的大學;在嘲笑他們時,我和嚴風驚人的意見一致。
F城的夜,一向是有些涼的,偶爾睡不著的我起床上廁所,經過嚴風的房間,發現他竟抽著煙對著夜空發呆。
“怎麼還沒睡?”他看見了我。
“你也是哦,還抽煙呢!”我答。
“在上海上學時學會的,偶然抽。”
“在煩什麼嗎?我聽說,男人煩惱的時候會想一個人抽煙喝酒。”
他笑。
“我說的不對嗎?電視裏都是這樣的演的。”
他收住笑,掐了煙頭,轉過頭問:“你覺得這裏好嗎?”
“很好啊,風景好、空氣好、食物好,總之什麼都好!”
“外鄉人來F城都會這麼說!但是,在我眼裏,這裏隻是農村,沒有霓虹燈、電影院、大商場、KTV,沒有大城市的一切!”
“可是這裏有大城市沒有的寧靜、平淡、安逸,這些正是現在的都市人所追求的啊!”
“很可笑吧,就象是一個圍城,外麵的人想進來,裏麵的人想出去。農村人拚命擺脫一生務農的命運,努力爭取在城市站穩腳跟,追求城市人的生活方式,渴望得到大城市的認可;而都市人卻成天抱怨工作壓力大,空氣、水質汙染嚴重,食品質量安全,掙錢隻為了在鄉下買個房子過安逸的生活,真的很滑稽,對吧?”他忽然很嚴肅的說。
我說不出話來反駁他,他說的很對,這是這個時代、這個社會的現狀,我們,隻是作為社會的一個單元,隻有努力去適應它,卻無力改變它。
他接著說:“你也沒話說了,對不對?你從小在上海長大,根本無法體會我們農村孩子的辛苦,十幾歲的時候,我就明白了鯉魚躍龍門的道理,隻有努力念書,才有可能改變自己的命運!”
“你那麼聰明,讀書又那麼好,你一定可以在上海有很好的發展的;不象我,其實我也沒有很高的要求,隻要畢業後有一份相對穩定的工作,能自己養活自己就可以了。”
“你是在誇我嗎?象我這樣隻會讀書,沒有任何背景的農村人能在上海成功嗎?你實在不知道社會的殘酷,真象個沒長大的孩子!”他笑著摸我的頭,我碎碎的頭發一抓就亂了,但他的觸碰讓我覺得很舒服,有種被疼愛的感覺。
“那你的夢想是什麼?”我問。
“我的夢想。。。。。。”他眯著眼看星空,“我的夢想是去美國學,不過那對我來說太遙遠了,就象這片星空一樣,看似伸手可及,其實相差好遠好遠。”
“不會的,隻要你有夢想,一定會成功的!”
“這又是你哪裏聽來的鼓勵人的話?”
“是你自己說的,忘了嗎?你說你最熱愛挑戰,看似不可能的事,也一定要成功完成;有夢想就有目標,加上百分百的努力,一定會成功的!如果我這次四級過了,那你的不敗記錄就沒被打破,隻要願意堅持,你永遠都會是一個成功者的!”
“傻瓜!”他又摸我的頭,天,我願溺死在這樣的溫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