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姐姐深深的點了點頭。那夜,我破天荒地喝了個酩酊大醉。
不知是葷油壇子真的很靈驗,還是命中注定我應該走到了孤獨的盡頭,那年秋天,一個陽光燦爛的日子,我認識了她。直到今天我提筆寫這篇散文的時候仍不敢想象,如果沒有那壇搖晃的葷油旗幟般地激勱著我鼓舞著我,在那一春一夏裏,我的命運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
說來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一日,我的在宣傳部工作的朋友萬讓我陪他去區醫院看病。就在即將跨過又沒跨過那條馬路的當日,他悄悄對我說,其實我什麼病也沒有,領你來的目的,是想讓你偷偷看看在手術室工作的一個女孩,她很溫柔也很漂亮,如果你覺得滿意的話,我可以介紹讓你們認識。
我的腳步陡地猶豫了一下。區醫院近在咫尺有那麼一位溫柔又漂亮的女孩嗎?再說,用如此特務般的手段去偵察一個弱女子是否合適?但是,出於友誼,我還是尾隨著他的影子叩開了手術室那扇白漆大門。
他的借口是一張圖紙製壞了,要一把手術刀刮一刮。
而應聲翩翩而出的就是她。
那一瞬,我感覺此生做對的唯一一件事就是隨萬跨過那條馬路了,盡管也遲疑一下。緊接著,就感覺心怦怦地跳臉灼灼地燒身輕輕地飄。坦率地說,那眉眼那微笑也不怎麼出類拔萃,卻隔著偉岸的萬把我的靈魂釣得空空。
我知道我被丘比特的神箭射中了。
那天,我不知是怎樣返回單位的。
不久,我們戀愛了。她頑皮地問我漂亮的女孩多的是為什麼偏偏選擇了她?我想了想,想起了葉紹鈞在《過去隨談》裏的一句話:“對方怎樣的好是說不出來的,隻覺得很適合,更適合的情形不能想象,如是而已。”她點點頭,羞澀地說,我也有同感。
原來被詩人作家們侃得玄神乎其神的愛情,就是“彼此適合。”
隨著冬天的降臨,我們的愛情在劈啪的爐火旁、滾燙的暖氣邊和親朋好友熱烈的祝賀中迅速加溫。又是一個溫暖花開的季節,我們舉行了簡樸的婚禮。
結婚儀式上,一位調皮的朋友非逼我談談戀愛的體會不可,我思索半晌,便從那隻葷油壇子談起……
不料,姐姐微笑著從桌旁站起來,我的傻弟弟,你不想想凝固的葷油能晃動嗎?我是事先把壇子放在煮餃子的鍋裏熱一下的……姐姐的話使我頓時驚得目瞪口呆。
善良的姐姐,用滿腔滾燙的情意,偷偷溫熱的不是一則古老的迷信說法,而是我那顆冷卻的心啊!不但使我在絕望中找到了愛情,同時,也告訴我一條真理:世界上委有多事情的成功都在繼續堅持一下之中,隻隔一條馬路的絕不僅僅是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