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轉過身來,堅毅的麵龐上僵硬如冰,他似乎有些失神,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話來。
長孫草綠歎了口氣,把被子扔下走過去在他臉上一頓狂搓,直到白塵岩吐出一口白氣方才停止。
“你是不是覺得你師父偏心?”長孫草綠重新把被子裹上看著他,眼神明亮。
白塵岩身子一僵,半響方道:“長孫姑娘何出此言?”
長孫草綠道:“你很在意阿秀的事情?”
白塵岩沉默不語,長孫草綠卻又繼續道:“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白塵岩微微皺眉:“你別誤會……”
長孫草綠笑道:“我沒有誤會,我說的她不是指阿秀。”
“你,你說什麼?”白塵岩驚住。
長孫草綠道:“有些事情是需要雙方努力才可以達成的,如果你發現結果不如人意,那就說明其中一定有問題,那麼去尋找問題豈不比你在這痛心疾首要來得有意義?”
白塵岩一愣,喃喃道:“你是說……”
長孫草綠霍然一笑,道:“我是說,你該回去睡大覺了!”
說完,緊了緊被子,身影一閃已離開了照月台。
這天,風和日麗,萬裏無雲,一行人走著峨眉後山的蜀山小道上,雪稍微化了一點,雖是晴天,卻擋不住刺骨的濕冷。
長孫草綠不住的跺腳,以緩解被凍得發麻的腳底,行程走得很慢,走了大半天,連小道的一半也沒有走到。
看著日漸中午,白塵岩叫住石秀雪道:“秀雪,送君千裏終有一別,時候已經拖了很晚,還是讓他們快些上路,別耽誤行程。”
石秀雪泫然欲泣,咬著唇不說話。
長孫草綠歎了口氣,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道:“阿秀,你要實在舍不得,我就把小颯留下。”
“我……”石秀雪抬起頭,微微瞄了一眼楊颯。
“不行,我若留下,秀雪要怎麼辦?何況這事我作為當事人,又怎可臨陣退縮?將來若是傳出去,豈不是要壞了我武當的名聲?”楊颯道。
“秀雪,有些事是需要雙方努力才可以達成,如今師父既已開了尊口,你就必須讓楊少俠為這事盡力。他日歸來,才有你真正的幸福,倘若不幸……那你也能坦然守住一份隻屬於你的真情。”白塵岩淡淡道,剛毅的臉上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但石秀雪卻看著他驚訝不已。
白師兄從不會說這樣感性的話……
長孫草綠靜靜地看著白塵岩,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舒歌弋回頭看見道:“你笑什麼?”
長孫草綠馬上端正表情,卻仍然掩蓋不住眼中的一絲調皮,“沒什麼。”
“白師兄,你……”
“如果將來有幫的上忙的地方,我也會盡力。”白塵岩淡淡道。
石秀雪沉思了一下,終是歎了一口氣,道:“謝謝師兄,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楊大哥,小綠,你們一路小心!”
楊颯點點頭,長孫草綠自然少不了一頓咋咋呼呼諸如“你放心啦,要養得美美回頭當新娘”之類的閑話來安撫她的心。
就此與白塵岩石秀雪兩人分別,白塵岩抱拳向長孫草綠鄭重道:“霧丘森林多異象,長孫姑娘此去要多加留心!”
長孫草綠笑道:“我會的,多謝白師兄。”
因冬季白晝短,長孫草綠幾人便走得快了,天黑之前終於走到霧丘森林外麵的仙人穀,一入穀中,便覺得豁然開朗撲鼻清香,草木青青,流水潺潺,竟是一副春日景象,與外麵的白雪皚皚行成一個鮮明的對比。
“這穀真是不枉‘仙人’二字。”肖闊搖著白玉折扇讚道。
長孫草綠滿臉稀奇地搶了過來:“咦?肖闊哥哥什麼時候換了把扇子?”
手裏驀地一空,肖闊原本搖著手無奈地插在腰上:“偶得偶得,你要是喜歡就送與你了。”
誰知長孫草綠把玩幾下又塞回給他:“不要,不要,好東西也要會用才是好東西,給我就糟蹋了。”
杉曲看了她一眼道:“你倒是識貨。”
長孫草綠得意道:“我天生慧眼,你可不要嫉妒我。”
杉曲不屑的哼了一聲,走遠去了。
仙人穀並不大,再往深處一點,就能看見霧丘森林高聳入雲的樹木,濃鬱密集竟也沒有沾上半點雪花。
舒歌弋躍上一處高石往森林的方向望了一會兒,下來道:“這處森林陰氣衝天,透著一股說不出來的詭異,我們今夜還是不要貿然進入為好。”
肖闊讚同道:“此地雖為仙人穀看似並無異象,但離霧丘森林太近,我們也要小心為妙。”
當夜,幾人竟尋到了一處山洞,燃起一堆篝火,說了不少閑話,才一一睡去,剩楊颯守夜。
迷迷糊糊中,忽地一聲尖銳的嘯聲令幾人頓時睡意全消。
不料仔細一看,楊颯竟然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