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子都成這樣了,你也不願少說幾句話。”杉曲道。
“說話是種樂趣,人生怎麼能少了樂趣。”長孫草綠笑道,說著又去搶下肖闊的酒壺,“為了給我報仇,今晚這酒你不能喝!”
肖闊無奈地歎了口氣:“你原來這麼記仇!”
“這話可就說錯了,我一向不記仇。”
肖闊嗤笑道:“你不記仇,卻要報仇,是何道理?”
長孫草綠眨著眼道:“正因為我報了仇,所以就不用記著了。”
肖闊朗聲大笑:“不錯!不錯!”
“當然不錯!”長孫草綠一臉得意,一仰頭倒了一嘴酒登時滑下肚去,望了望並沒有月色的夜空又道:“舒哥哥也真慢,雪已經停了三天,我們在這都五天了,他怎麼還沒來。”
杉曲道:“是不是沒收到你的信?”
“不會。我們分別前肖闊哥哥送了我們一對追風蟬,就是為了方便將來聯絡,我們出來前我已找了腳程最快的虯龍老爹帶著我的追風蟬去找舒哥哥,再慢也早該來了。”長孫草綠又倒了一口酒抹了抹嘴巴道。
“可能是有事耽擱了,小綠你別急。”石秀雪道,自從知道霧丘森林可能存在的危險後,石秀雪感動於楊颯的真情之餘,更多的是替他所擔憂,鍾素月雖警告她在未取回冰凝劍之前不準同楊颯接觸,但她還是在長孫草綠的幫助下找出諸多借口和他一起相處,她心中自然是希望讓出發的時間越晚越好。
長孫草綠看了她一眼道:“可是他也太慢了。我說阿秀,你別一副好像我們回不來的樣子好不好,你這麼不相信我們?”
石秀雪麵色微微一紅,急忙道:“小綠,我不是這個意思。”
長孫草綠歎了口氣:“我知道。總之你放心,我一定會將小颯平安帶回來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麵前的火爐烤的,石秀雪的麵色變得更加的紅,她囁囁嚅嚅道:“我,我不是為他擔心,我是為你擔心。”
長孫草綠笑道:“我是吉人自有夭相,你更不用擔心了。”
石秀雪難為情的低下頭,擺弄著衣角,道:“總之,你們都要小心!”
長孫草綠笑得越發粲然,拍著她的肩膀道:“當然,當然,是吧小颯?”
楊颯淡淡道:“嗯。”
此時,一個峨眉弟子踏上照月台向亭子的方向道:“長孫姑娘,你說的舒公子來了。”
長孫草綠立刻飛奔過去,叫道:“說曹操曹操就到。他在哪?”
最後一個字卻猶如落進棉花裏,悄然無聲。
有人輕聲歎息:“你這毛毛躁躁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一改?”
長孫草綠從舒歌弋的懷中抬起頭,拉著他在火爐旁坐下:“舒哥哥來得好晚,快來烤烤火!”
肖闊遞過一隻酒杯道:“這丫頭念叨的我們耳朵都要長出厚繭了。”
舒歌弋微微一笑,淡淡道:“路上有事耽擱了。”
長孫草綠偏著頭一副恍然大悟道:“一定是見到某個漂亮姑娘,追著追著就忘了時辰。”
“噗嗤”石秀雪忍不住一聲笑出來,如果說連舒歌弋也會追著美女跑的話,那這世上就沒有癡情漢了。
隻是她這一笑,長孫草綠就沒有看見舒歌弋握著酒杯的手微微一顫。
舒歌弋將杯中的酒一口飲盡,吐出兩個字:“胡說!”
長孫草綠賊賊地笑道:“如果是看漂亮姑娘的話,我就原諒你。”
肖闊促狹的笑道:“這又是何意?”
長孫草綠道道:“難道肖闊哥哥不喜歡美麗的事物嗎?”
肖闊摸著下巴道:“喜歡是喜歡。”
“既然心中喜歡,又何必要否認呢?所謂愛美之心人皆與之,換做是我,也要追著去看。”長孫草綠一本正經的說道,轉過身又向舒歌弋道,“不過能讓舒哥哥追著去的,會是怎樣的美人呢,舒哥哥不如也帶著我去看吧。”
言外之意是把舒歌弋的“有事耽擱”認定是去看美女了,舒歌弋卻是半分不理她,自顧自一口接一口緩慢地喝著酒。心中暗自驚歎她這胡謅的本事實在是通天,竟幾乎被她言中,隻是那事……雖然,他知道她不會想歪,但是……還是暫時別告訴她比較好。
火爐的炭火差不多燃盡的時候,眾人說了一晚上閑話也已被困意侵襲,便各自散去休息,商定後天一早動身霧丘森林。
峨眉的天氣瞬息萬變,夜入三更天氣更是寒冷刺骨,天空之上竟有半輪月亮藏在厚厚的雲層之後探出幾絲光芒,落在照月台上,也落在一個孤寂的身影上。
他站在那很久了,如果不是月光照在他微微結了一層霜白的眉眼上,長孫草綠會以為那是一尊雕塑。
“半夜三更不睡覺,跑到這裏來假裝雕像,不怕被凍死嗎?莫非你那不倒郎君的稱號就是這樣練出來的?”長孫草綠將脖子縮進一床棉被裏緊緊地裹住。睡到一半醒來來發現她把舒歌弋送她的一顆石子忘在照月台上,她直接裹上棉被就出來了,也虧她不覺得累贅,卻不想發現照月台竟然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