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彥魁此際麵若死灰,不禁恨恨言道:“怨隻怨我為救你這小人,竟然知無不言,竭盡全力,反而將自身置於險境,喪命於此。”
何彥魁話音方落,忽聽白夜蓮突然喚道,“武當掌門所言有理,本教主不得不再聽幾句,還請泰山派諸位暫且留步。”
而玄修子依舊置若罔聞,兀自運起輕功,加快腳步,漸如飛奔,忽然一道身影擦肩而過,抬眼看時,隻見方才還在白夜蓮身邊的黃衫女子竟已擋在身前。玄修子正猶豫間,身後一名弟子徑直闖出,疾步自黃衫女子身側走過,竟未受阻攔。眾人於是皆欲效仿,卻見那黃衫女子陡然抽出背負長劍,並未回頭,反手一劍刺出,便將那逃走之人斃於劍下,劍鋒穿心而過,未有絲毫偏差。
“金蛇劍。”黃衫女子所用長劍通體金輝,其上雕有蛇鱗,劍身盤折旋扭,形製十分奇特,而那劍尖則形為靈蛇吐信,隱隱泛有青光,玄修子一見之下,不禁駭然出聲。
“諸位請立刻止步,及時折返,若再有近身於此劍所及者,必死無疑。”黃衫女子寒聲話道,言罷已向眾人走去。玄修子一度握緊手中長劍,卻受黃衫女子威勢所迫,隻得怒哼一聲,轉身回返,複至白夜蓮麵前,忿然問道:“白教主既已出言放我等離去,何故強行挽留,如此出爾反爾,豈是一教之主所為?”
“出爾反爾之人並非是我,而是武當掌門。”白夜蓮答道,“‘諸葛劍笙’四字終究出自其口,若不給他一個機會,未免不合情理。”
“什麼機會?”何彥魁與玄修子同時出言問道。
“本教主便給你個選擇的機會,武當也好,泰山也罷,隻有一派能自此地離開。”
何彥魁聞言默然,而玄修子卻已是冷汗透體,雙手竟不由自主微微發顫。
“好個蛇蠍婦人,竟用這般工於心計,直欲令我等彼此忌恨,自相殘殺。”南宮介一時不忿,自暗處挺身而出,手持長劍大步流星而至。他掃了一眼兩派眾人,高聲話道:“我等皆是名門正派,應有同道之誼,怎可受此妖女挑唆。況且自古邪不勝正,我等何不並力對敵,拚死一搏,也算不辱師門聲名。”
武當眾人陡見南宮介現身,皆為驚詫,麵麵相覷之餘不知如何應對,隻得等待掌門號令。而泰山派之中卻有人應和道:“正是如此。此處隻有邪教妖女三人,我等十數男子,群起而攻,未必沒有勝算。”眾人哄鬧中劍拔弩張,兩位掌門雖然還在猶豫,卻也都暗暗做了出手準備。
金萱不及將南宮介攔下,又見仇獨躍躍欲試,不禁暗罵一聲白癡,徑自將其衣袖攥緊,全神貫注於場麵形勢。
白夜蓮眼中驚色一閃而過,隻對那黃衫少女說道:“阿矖,此人武功不弱,你去替本教主將他擒來。”阿矖躬身領命,默默緩步來至南宮介身前,兩派眾人雖利刃在手,口中閑言碎語不斷,卻無一人敢出手阻攔。
南宮介雖未親眼見過金蛇劍法,卻對其名早有耳聞,自是不敢大意,擺出無極劍抬手式凝神待敵,忽見一道金光橫來,金蛇劍鋒先於人影而至,手中長劍未及圓轉太極,已被壓在下風,不得不連退數步,終得餘裕,方將劍意周整,卻奈何金蛇劍法劍路詭譎,來去如電,時時反挑側撩,出乎所料,加之金蛇劍劍身曲折,凹闕錯落,於交鋒之際可以鉤鎖對手劍身,故使得南宮介劍招頗為凝滯,竟越戰越是吃力,一時全然落在下風。十數招後,阿矖覓得時機,抓住南宮介招式錯漏,一劍將其手中兵刃挑飛,霜鋒壓在南宮介頸側,而後出手封其穴道,帶回白夜蓮身前。武當、泰山兩派眾人紛紛避讓,本來許多叫罵挑釁之語,此時見過金蛇劍法威力,也都變得啞然無聲
白夜蓮盯著南宮介,心內疑慮甚多,盤算之際,顧不得再瞧兩派之人一眼,便不耐煩道:“本教主如今有帳要與此人細算,今日就暫時放過爾等,以後行走江湖可多加要小心,莫再讓本教主撞見。”
玄修子聞言立時帶人離去,而何彥魁兀自猶豫半晌,言道:“在下本不該再打擾教主,但這南宮介乃是本派叛徒,身係先師被殺一事之疑,不知教主問完話後,可否……”
“滾。”白夜蓮冷冷將其打斷,目中寒光乍現,直教何彥魁不敢再出一語,轉身便領武當眾人離去。
韓姨見白夜蓮盯著南宮介欲問又止,便上前勸道:“此處不是說話之地,還請教主與其他教眾彙合之後再細細審問此人。”
白夜蓮默默點了點頭,而後見那邊林素替秋言思療傷已畢,便邀二人同行,林素、秋言思有心打探墨菁下落,是以皆點頭應允。
仇獨見五仙教之人挾持南宮介而去,遂問金萱道:“金姑娘,我們該怎麼辦?”
“臭石頭自己送死,本姑娘也救不了他……沒法子,隻能暗中跟上去看看情況罷了。”金萱言罷,暗自啐了一口,而後望向酒樓門口,發覺先前旁觀的一對紅衣男女已然不見,便與仇獨一並動身,追尋五仙教蹤跡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