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我等尚有大仇未報,怎能草率行事,若你失手死在此地,令兄血仇又當由何人來報。你且去問問南山樵兄,是否甘心命喪於此?”唐靖怒視白無常,出言將其斥退,“若能救得兄弟性命,報我唐門血仇,此身榮辱,唐靖大可不計,低頭向人求情,又有何妨。”唐靖言罷令人將南山樵抬出,複對白夜蓮道:“但請白教主饒過樵兄性命,若有責難,全由唐靖一力承擔。”
“想不到唐少主竟是個能屈能伸之人,籠絡人心的功夫也屬一流,倒與那些個莽夫大不相同。”白夜蓮瞥了昏迷中的南山樵一眼,轉而向黃衫女子問道,“這家夥是怎麼惹惱了我家阿矖,竟落得如此下場?”
黃衫女子聞聽所問,恭敬答話道:“啟稟教主,本教蛇群今晨於城外山林覓食,無故被此人所傷,婢子見狀,便給了他一點教訓。”
“做的好。”白夜蓮讚道,“此人膽敢傷我五仙教所飼蛇蠱,必是抱有求死之心,姐姐我隻是嫌你出手太輕,便宜了這個家夥。”
唐靖此刻插話說道:“若是南山樵兄不慎傷了貴教寶蛇,在下願替他向白教主賠罪。”
白夜蓮微微一笑,“好啊,不知唐少主想要如何賠罪?”
“唐某身無長物,難入白教主法眼,唯有一諾可予教主。”唐靖答道,“若是在下僥幸得到墨菁蹤跡,定會遣人告知教主,勢必待得白教主出手之後,我等再向其尋仇。”
白夜蓮聞言嗤之以鼻,“唐少主言下之意,可是說本教主不是那墨菁的對手,到頭來還得請你相助不成?”
“尺有所短,寸有所長。白教主方才出言藐視我等,在下鬥膽回敬一語,還望白教主海涵。”唐靖答道,“最終手刃仇讎之人,如今言之尚早,唐某立下此諾,於貴教而言有利無害,不知白教主意下如何?”
“姐姐我見過那墨菁的劍法造詣,絕非爾等能敵,是以爾等即便尋得其人,也殺他不得,對這一點本教主倒是十分放心。”白夜蓮悠然言道。
此時卻聽白無常忽然插話道:“那姓秋的婆娘方才中了在下的追魂散,後又幾度強運內力,此刻想必中毒已深。即便五毒教如何善於解毒,不識藥性,隻怕也要費上一番功夫。白教主執意於此糾纏,難道就不擔心那姓秋的留下什麼病根麼?”
白夜蓮回頭看了眼林素,見其正專心為秋言思療傷,眉眼間多少帶有憂色,於是說道,“至於手刃墨菁之事,本教主若是一力獨攬,爾等想來也不甘心。唐少主雖然有心立諾於此,但本教亦不乏耳目,仇讎下落何須旁人告知。好在本教主今日心情不錯,倒有意與唐少主立一賭約,若唐少主日後能夠手刃墨菁,姐姐我定向爾等賠罪,五仙教此後亦為唐門馬首是瞻;但若墨菁被我所殺,唐門便須於武林中自除其名,並入我五仙教麾下,尊奉本教主號令。不知唐少主有無膽量賭這一把。”
唐靖聞言一怔,不由地暗暗握拳,額上亦現細汗,思慮再三,方咬牙答道:“唐某便與白教主賭這一局。”
白夜蓮於是取出解藥拋予唐靖,而後寒聲言道:“此人性命亦在賭局之內,若唐少主輸了,還請將其交還我手,以為我五仙教飼蠱人牲。”
“唐某定不會讓白教主失望。”唐靖忿忿接了解藥,吩咐旁人喂南山樵服下,後又命白無常將追魂散解藥交出,並對白夜蓮抱拳言道,“既然如此,請恕我等先行一步,好去打探墨菁下落,以免被白教主捷足先登。”
白夜蓮笑著擺手作別,並吩咐黃衫女子阿矖將圍住唐靖等人的蛇陣撤去,目送唐靖等人離去。
待唐靖等人走後,紫衣婦人上前低聲問道:“教主為何要與唐門定下賭約?須知我教向來無意介入中原武林……”
“韓姨難道是在質疑本教主麼?”白夜蓮語聲冰冷,將紫衣婦人之語攔腰截斷。
“屬下不敢。”紫衣婦人立即躬身為禮。
“本教主並無爭雄武林之意,韓姨大可放心。”白夜蓮道,“本教主之所以立下賭約,意在試探唐靖深淺,他營結三教九流之徒,自為其首,所謀定不止複仇而已,若能盡早將其野心暴露,亦是好事一件。況且此人長於辭令,善於迎合,因勢利導,左右逢源,處處謀算精細,卻以君子麵貌示人,可謂心機極重,城府極深,若其誌向不小,必定不利於武林。唐門地處蜀中,距雲南極近,本教不得不防。此人欲借我教之手對抗墨菁,恨不得本教主先與墨,菁拚個兩敗俱傷,他好坐收漁利。但如今賭局已設,容不得他再打什麼如意算盤,我倒要看看他是情願並入本教,還是不惜自毀諾言。”
“教主深謀遠慮,屬下不及,方才失禮之處,還請教主責罰。”紫衣婦人告罪道。
白夜蓮輕歎一聲,“便罰你替蟾兒出口惡氣好了。”
“是,屬下領命。”紫衣婦人立時應道。
白夜蓮掃了眾人一眼,“方才聽得泰山掌門口氣不小,韓姨不妨先給他點顏色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