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諾愣了一會,分明聽得見她的嗓子裏滿了分哽咽,自言自語一般“小諾?多久沒聽見有人這麼稱呼我了啊……”頓了頓,“彈瀟,演員是不走正門的,今天……你也隨我這邊走吧。”
走出後門,這是條昏暗逼仄的巷子,昏暗到連盞路燈都沒有,唯一的光亮是周圍矮小平民窟般房子裏發出的點點螢火蟲似得燈火。這裏每一夜的幽暗燈火深處走過多少失魂的女子?
我跟在小諾後邊亦步亦趨,彼此默然無言,隻是她在低著頭匆匆走路,而我……滿肚子吐不盡的痛楚。我多想緊緊攬住她,告訴她我對你的愛隻有日增月益,絲毫沒有減少過,直至今日,這個痛苦的雪夜。
但,我不能,事情已經夠足多的了,我隻想沒有任何節外生枝的處理完種種事情,然後……回家。
但“家”?到底哪裏才是家啊?到那個雖然安逸但呆久了會渾身不自在的南國豪宅裏做一個上門女婿?還是……我不敢多想。
快走出巷子的時候,小諾停下來,背對著我冷冷的問:“蘇彈瀟,你真的沒什麼想說的嗎?”
我還是一句話也沒有說出口,盡管感覺一萬隻手在我的背後推著我,心裏咆哮般的提示我去告訴她自己想說的那句話……
忍著淚水的泗溢,不想節外生枝!
“嗯……”
心底的一切再次平靜下來,我頹敗的像是一堆腐敗的爛泥。
“嗬嗬,彈瀟,你的確變了,不知道什麼時候你變得跟那時的你像是兩個人了。”說完,小諾加快了腳步,仿佛從始至終都沒有後麵跟著的這個人。
又隨了她走幾步,巷子外燈火闌珊的街道上隻停著一輛灰色寶馬,看來一定是屬於那位腦海裏回蕩無數次的腦滿肥腸的老總的。
“朋友來了,我走了。”
遠遠的看著小諾款款走過去打開車門,上了車。期間沒有回過頭看我一眼。她連我的近況都沒問過我啊!
車開走了,肅殺絕倫的雪夜裏隻剩下了我這個頹廢的男人,陪同我的是滿世界的挫敗。你依舊煢煢孑立,而我還是……踽踽獨行。
小諾走的這樣匆忙,匆忙的連我的電話號碼都沒來得及詢問,或者她早已忘記了我這個舊人,看到了隻是增添了無謂的傷感。而我的腦海裏回蕩的卻全都是那些年我們在一起的美好時光。
寒風夾著冰粒毫無憐惜的席卷整個北方大地,我裹了裹外衣感到異常寒冷。掏出手機看時間,已是深夜近十點鍾,翻出林穀雲的號碼,打過去。
“彈瀟……”
“……穀雲啊,阿姨身體現在怎麼樣了?”
“媽媽她……情況不是很好,總是咳嗽有時還吐血……”
“等我,一會……我去看看她。”
“嗯。我等著你。”
掛了電話,在路邊等了很久才等來一輛出租車,司機向我多要了十塊錢才肯載我回城。到超市買了一些營養品來到了父親家的樓下,看著樓上窗簾上穀雲身體那脆弱的投影,加上剛剛發生的猝不及防傷心的巧遇,心情壞到了極點,卻又不得不去更為痛苦的承受,因為……事情的起因都是在我。
叩開房門,目睹穀雲那憔悴的形容竟使我目不忍視,僅僅過去兩天而已啊……
穀雲接過口袋,有氣無力的說:“進來吧……謝謝你,但媽媽已經什麼都吃不下了。”
房間裏傳出了馬阿姨重重的連續不斷的咳嗽聲,我點點頭,十分清楚的知道自己來對了。“沒去看醫生嗎?”
“昨天請了醫生來……醫生說媽媽的病隻能靠養,醫是醫不了的。我也是學醫的,知道該怎樣照顧媽媽。”
“彈……彈瀟來了?”屋子裏傳來馬阿姨虛弱的聲音。
我看了一眼穀雲,“哎,馬阿姨……我來看您了。”說著隨著穀雲一同走進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