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船長遠航(2 / 3)

伊藤說,軍統不行,那就中統。他讓齊聯杵以中統潛伏人員的身份接觸聞鏘,為使聞鏘相信,齊聯杵必須拿出一點幹貨來,具體說辭伊藤已經精心編輯好了,他讓齊聯杵必須按此執行,一個表情、一個動作都不能錯。

伊藤說:“我們確定軍統有潛伏分子,一個代號叫巡撫的,有可能就隱藏在你們警察廳,但現在還沒有證據來確定,這個巡撫能量不小,聞鏘來南京,估計是要跟這個巡撫接頭的,所以我們要抓住這一點做文章。”

在這個計劃裏,伊藤製造出三個關鍵信息,他覺得這至少應該可以使聞鏘半信半疑,這第一個信息就是巡撫,第二個是6k,第三個就是蝦子。

顯然伊藤對蝦子是念念不忘,此時蝦子究竟何在呢?伊藤也想知道。

常州周邊的日軍得到指令,正在展開對蝦子的搜捕。跳車之後,第一時間銷毀手提箱裏的機密文件及密碼本,之後便悄然趕往南京,但在路途中,他發現了對自己的通緝令,蝦子思考良久。

即便安全抵達南京,單槍匹馬又如何解救老長官呢?更何況老長官是生是死?囚禁在哪裏?他都不知道,又能去哪裏找尋有用的線索?聯絡南京的軍統組織,蝦子還是沒有任何渠道和方法。

撕心裂肺發嚎啕大哭,之後,蝦子像是一個失魂落魄似有殘疾的流浪乞丐,經過二十來天,他闖過無數封鎖線,終於到達了重慶。

為了逼真,伊藤設計了一個上刑的環節,執行人就是齊聯杵,他要求齊聯杵盡量做到又凶狠,又有讓人察覺不到的同情,同時還要讓聞鏘感覺到。

“這種技術……”齊聯杵很為難地說,“我怕我真的做不來啊!”

伊藤倒是循循善誘,他說:“沒關係,你要多體會,回去再多多醞釀一下感覺,到時盡力就可以了。”

按伊藤的劇本,第二天21號的刑訊室再次開始表演。

首先還是蘇得誠的一大套說辭,好似驚天地、泣鬼神的肺腑之言,顯然這也是鬼話連篇。沒有效果之後,自然又是動刑,蘇得誠似乎沒有這耐心,他悻悻而去。刑訊室裏除了聞鏘,還有三個打手,齊聯杵就是其中之一。

伊藤原本計劃在這個過程中支開一個人,然後齊聯杵可以令剩餘一人望風,並對聞鏘解釋,望風人自然是齊聯杵的下線,然後對聞鏘說明齊聯杵是中統的身份,再就按編輯說詞去套取聞鏘的秘密。

後反複斟酌,伊藤又改變了劇本,這是基於對齊聯杵演技的不放心,再就是忌憚聞鏘老辣的經驗及戒備心,伊藤不敢怠慢。

按照伊藤的劇本,作為打手頭子,齊聯杵開始對聞鏘用刑。這個過程當然也在伊藤的窺視之中,齊聯杵真就是按伊藤要求做到了凶狠,同時也基本做到了假意同情,實際呢?這種同情與感佩並不是表演,齊聯杵知道,聞鏘亦能感覺到。

狠毒的刑訊依然沒有效果,被折磨半死的聞鏘怒目圓睜,他吼叫道:“有本事,給老子掏心挖肝,看一看老子眨不眨一下眼!”

齊聯杵則累的夠嗆,皮鞭抽打累了,便停了下來,抽根煙,罵道:“死到臨頭,這嘴比他媽骨頭都硬。”

此時,打手之一發現水壺裏已經沒水,便對齊聯杵說:“我去打壺開水。”完全是按劇本走,另一個特務便去刑訊室門口把風。

此時,齊聯杵悄聲走到聞鏘身邊耳語,不過他的話再不是劇本裏的原詞。

“船長,我是巡撫,就現在,這是日本人的騙局,給你的東西也是,你不要上當。”齊聯杵說著,往聞鏘的褲兜裏塞了一個紙卷。

一係列動作做完,望風的特務低聲說:“來人了。”

劇本接著往下走,不多一會兒,刑訊便宣告結束,聞鏘則被拖回地下囚室。

夜深之時,聞鏘堅持著爬了起來,借助微弱燈光,他發現囚牢外並沒有人值守,於是便從褲兜裏取出齊聯杵給的紙卷。

這是幾張信紙,以及包裹其中的一小截加工後的鉛筆頭。

展開信紙,一共四張,三張空白的,一張有蠅頭小字,上麵寫到:“我是中統,與6k甚好,6k與軍統巡撫有交集,因你被捕,巡撫接上級令,已安全撤離,另巡撫告,蝦子已被解救,現一並撤離。我中統本有意營救你,但暫難完成。應巡撫之托,通知你,勿擔心,如有需要,我中統可代為傳遞消息。班長義舉,兄弟敬仰,代6k向你致敬。”

對於這封“密信”,齊聯杵並不知道內容,紙卷是伊藤親自做的,蠅頭小字也是他親筆。刑訊之前才交給齊聯杵,齊聯杵根本沒有機會一探內容。信中所提的6k,實際是中統在安徽的一個負責人,此前伊藤得到的情報顯示,6k與聞鏘曾是老同學,關係很好,聞鏘是當時的班長。

“密信”成功傳遞,但伊藤也不敢說有把握,他隻能是盡力而為,再是看運氣,運氣究竟如何呢?伊藤焦急地等待著。

顯然沒有見到預想的效果,於是接著劇本再加一把火。

齊聯杵又上場了。第二天早上,齊聯杵帶著兩個小特務直接去了地下囚室,幾句安撫、幾句勸降,完全按照伊藤的劇本進行,話鋒一轉,“既然如此,我們就不浪費時間了,最後再給你一天時間,你好好想一想,是生是死,你自己決定,明天這個時候,你要真想上斷頭路,沒人攔著你。”

對所有人來說,這二十四小時也許都是不尋常的。

又是一天,陰雲密布的一天。齊聯杵帶著兩個特務又來了,還帶來了一個疊層食盒,小特務打開食盒,一盤油炸花生米,一盤紅燒肉,一盤雪菜炒冬筍,碗筷、外加白酒一壺及酒杯。

酒菜席地而放,可以聞得見那家常的食香,小特務擺放好後便起身,轉而到囚室門口抽煙去了。

“聞先生,話我就不多說了,這些個酒菜我讓大師傅好生做得的,你慢慢吃,是斷頭酒,還是覺醒酒,吃完了,給句話就行。”齊聯杵一邊說,一邊給聞鏘斟滿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