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掌門商榷好修整一日後再起行,隨後紛紛告辭回去部署。有些人瞅了瞅夢櫻穀這邊,似乎想過來套套近乎,但見著三大門主還站在一側,自不敢隨便趕上巴結,隻好暗暗打算事後再找機會。
見著諸人都離開得差不多了,淩汐塵拱了拱手正打算告辭離去,卻聽陸門主頗為尷尬地道:“老夫有眼不識金鑲玉,柳二小姐來寒舍之時,多有怠慢,萬望海涵。”
沈門主酸酸地接過話頭:“柳二小姐氣質脫俗,陸兄多年江湖,卻不想也有錯眼之時……”
陸鴻沒有理他,遲遲疑疑道:“內子性子直率,先前之事若有得罪之處,還望柳二小姐勿怪。”
陸鴻今晨剛收到自家夫人來信,提及柳夢湮拒絕親事之事,雖也覺得這小小女子不識抬舉,但並未曾放在心上。
誰曾料到這柳夢湮竟是這般身家背景,也難怪看不上自家兒子,更何況是讓人家姑娘當填房。早知如此,就不該聽自家夫人枕邊風,默許她去說媒之事,以他對自家夫人的了解,恐怕是利誘威脅都無法才會來信告訴自己事情未成的。如今好了,徹徹底底把夢櫻穀主的高徒給得罪了!
想到此,陸鴻不禁惴惴不安起來。
沈煌聞言心中不禁樂了:看陸鴻的臉色,這北辰定是把柳二小姐得罪慘了。如今悔不當初,正好便宜了他,少了一大勁敵。江湖歌謠“篁筱雲霽夢櫻現,沈陸非派月非莊”,年輕一輩弟子或者不以為然,但年幼時曾見過夢櫻穀驚天勢力和聽聞夢櫻穀主事跡的他,可不會覺得這句話是誇大其詞,若是夢櫻穀主發起狠來,想要一統江湖也絕非難事。這一點,從“篁筱公子”輕易調動的強大物力以及今日為柳二小姐抬轎的四位武林高手就可窺見一斑——連武林排行榜前二十的江湖高手都聽命於夢櫻穀,這難道還不能說明夢櫻穀潛藏在江湖的勢力之龐大?
“柳二小姐放心,我南溟家宅安寧。隻要您願意,想住多久都行,絕不會有讓人不悅之事發生。”沈煌一邊反諷著陸鴻,一邊熱絡道,“府裏已備好酒席,還請柳二小姐移步?”
“謝過您好意了。”夢湮謝過沈煌,朝陸鴻微笑道,“陸伯父客氣了,我與晴初是手帕交,與遠悉也是至交好友,私下裏您還是像以往喚我名字便好。夢湮叨擾府上多日,匆匆辭別實因師門急召,並無其他原因,您莫要誤會。”
短短幾語,就此揭過先前尷尬諸事,更是降低姿態,頗有親近之意。
陸鴻暗鬆了口氣,臉上泛起笑意,順著台階下:“夢湮姑娘不怪.罪便好。”
沈煌心中翻了個白眼,這姓陸的太能順杆子爬了,這麼快就叫起名字來了!
卻聽夢湮轉而朝他微笑道:“沈伯父,前陣子夢湮經過淮化季府,孟冬姐剛得了個公子,還未曾恭喜您呢。”
沈煌麵露錯愕:“你和冬兒?”
“想來孟冬姐沒跟您提過,以往多蒙孟冬姐照拂,這次孟冬姐還托我給你捎信,說她一切安好,讓您多多保重身體呢!”
沈煌心中激動,陸鴻那老家夥兒子跟柳夢湮熟有啥用,哪比得過女孩子間的貼心,想不到自家女兒已經出嫁了還能幫上這麼一回。思及此,他情不自禁掬起笑容:“哈哈哈,冬兒過得好,老夫就放心了,倒是勞煩夢湮姑娘了。時候不早,不如隨伯父到府中用膳吧?”
夢湮走向攬月一側,與緗衣女子相視一笑,回首歉意道:“謝謝沈伯父。不過夢湮與枕音多年沒見,今日重逢,想說些女孩家的悄悄話。伯父不會怪.罪吧?”
原本有些懊惱的陸鴻強忍許久才收回笑意,能看到老對手吃癟,真是不容易的事情呀。
沈煌笑容一僵:“自然,自然。”
他心中腹誹道:有兒子、女兒相熟和柳夢湮有什麼用,還不如有個和她年紀相當的妹妹呢!
先前那位“篁筱公子”油鹽不進,雖是溫潤君子骨子裏卻跟江湖人都保持一定的距離,原以為這位柳二小姐終於有些不同,其實他們師兄妹倆根本就是一路人吧!隻不過一個是客套待人,一個因與自家小輩有些交情故而更顯親近,可是沒奈何對每一勢力都一樣的親近呐!這兩師兄妹疏遠或者親近,都隻是傳達一個態度:夢櫻穀絕不會摻合進三大勢力之爭!看來三大勢力之爭,還是不要將寶押在夢櫻穀上。不過,目前看來也好,至少可以確定,夢櫻穀不會插手相助任何一派。
※※※
初秋時節,揚州城內一如當年繁華。
因著武林大會的舉辦,揚州城大街上比平時更為熱鬧,小攤上稀奇古怪的貨物琳琅滿目。
繁華的大街上,兩名女子手挽手走走看看,時不時聊起有趣的事情,姣麗的臉龐上滿帶笑意。
兩人容貌秀麗,皆衣著華貴,顯然是來曆不凡,因此路邊行人雖常有側目,卻也沒人敢胡亂上前搭訕。
在晴初成親枕音前來道賀時,夢湮就把自己的來曆告訴過她,所以今日枕音並不曾吃驚。
枕音用胳膊肘輕輕撞了夢湮一下,故作仰慕地調侃道:“柳二小姐,你今天可好是威風呢!”。
夢湮深深歎了口氣:“別取笑我了,若非師兄脫不開身,我可不想來這兒找不自在。師父怕我人微言輕,才特意安排這麼大的排場,可如此一來,想要過清淨日子可不容易了。”
看著夢湮苦大仇深的樣子,枕音噗嗤笑了:“行了,別不開心了,趁著躲出來的時間,我們好好逛逛吧!記得上次和你一起到揚州,可已經是……四五年前的事情了。快看,前麵那家‘玉錦軒’還記得嗎?我們進去看看!”
兩人邁進店門,掌櫃見兩人衣著打扮不俗,忙點頭哈腰地迎上前:“兩位姑娘,隨便看看,小店新進了很多新品貨物。”
枕音拉著夢湮走向擺放珠釵的櫃上:“夢湮,我還記得上次有支蝴蝶釵特別襯你,不知還在不在?掌櫃的,五年前你們這有支玉質蝴蝶釵,現在還有嗎?”
掌櫃恍然:“小的想起來了,當時兩位姑娘是和兩位公子與另一位姑娘一起來的吧?那支玉質蝴蝶釵是單品,當世隻有一支,小的還記得與這位姑娘十分合稱呢!那支釵已經被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