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回失先機北靜空惆悵 得天時忠順自得意(3 / 3)

黛玉道:“還有一件事,本不敢勞煩王爺,隻是無奈我身居這荒山野寺,行動不自由,未知可否勞駕王爺的侍衛一二?”北靜王忙笑道:“姑娘有什麼吩咐但說無妨,小王無不遵從。”黛玉遂將那通靈寶玉親手用錦帕包了,命紫鵑交與北靜王道:“此玉是家表兄隨身所佩,刻未暫離,如今因為我的緣故,借來用了幾日,早該物歸原主,如今請王爺手下代為轉交,我在此先拜謝王爺大恩了。”說著便於簾內下拜。北靜王一邊親手接過那玉,一邊還禮說:“姑娘快別如此,且莫說我與令表兄情同手足,便是素不相識,也定不敢有負姑娘所托,你盡管放心,我這就親去探望他,親手把這玉交與他。”黛玉含淚再拜。還要再說時,忽見院門推開,有兩個小丫頭來問:“奴婢見過北王爺,小王爺命我們來問一聲,北王爺午膳用些什麼,奴婢們好去備辦的?”北靜王笑道:“哦,你們王爺也太性急了,這麼快就下逐客令了,看來我這不速之客並不受歡迎。罷了,你們不必為難,去回忠順王,我這就要去了,不敢勞他破費管待。”兩個丫頭口裏答應著,卻並不動身,北靜王知是善昌疑心病重,自家又不好出麵,便命丫頭來監視動靜。此時縱有許多話要說,也不好出口,隻得別過黛玉,率眾人下山去了。

回到京城已近午時,水溶且不回府,飯也顧不得用,匆匆往督察院而來。那陳禦史正在偏廳歇息,忽聽手下報說北靜王親臨,慌忙翻身坐起,忙忙套上朝靴,邊穿官服邊出去迎接,水溶已先進了大廳,陳禦史站在大廳門外,恭身下拜:“督察院禦史陳豐拜見北王爺,迎接來遲望乞恕罪。”北靜王回頭笑道:“陳大人請起,小王來得唐突,還請禦史大人勿怪呀。”陳禦史忙謙讓不敢,北靜王因提起賈寶玉一事:“可知他是為了什麼犯的事麼?一個未諳世事的世家子弟,怎麼會惹上官司?”陳禦史忙回道:“回王爺,隻因他替前朝反叛歌功頌德,寫頌詩才引來這場禍事。”北靜王問道:“這個人我是知道的,他出身於國公府第,要說吟風弄月歌舞升平或許有之,要說寫反詩跟朝廷唱對台戲,怕是子虛烏有的事情。怎麼知道那反詩不是別人仿造來陷害他的,你拿來原稿我瞧瞧。”陳禦史忙笑道:“王爺說的是,下官看來也是如此,隻是那反詩卻不在下官這裏,此案聖上交與忠順王全權辦理,證據都在忠順王手裏呢。”北靜王暗罵一聲刁滑,卻也無奈,隻得提出見寶玉一麵,問他幾句話。陳禦史哪敢不依,忙命人帶寶玉來大廳。

不大功夫,隻聽鐵鏈錚錚做響,果見一人披頭散發緩緩走進殿來,隻見他衣服又髒又破,麵有汙垢容顏憔悴,兩眼深陷麵色蒼黃,早已不複當日春風滿麵的怡紅公子之神采了,北靜王再細看時方依稀辯認出是寶玉的樣子,不由心中酸楚,顧不得髒汙一把上前扶住他道:“寶玉,兩三月未見不想就有這樣飛來橫禍,怪我來晚了。”寶玉見了北靜王不禁悲喜交集,抱住北靜王伏地不起,半日無話隻是悲泣不已。北靜王安慰他半日,命他坐了說話,這時陳禦史忙命人上來給寶玉除去鏈鎖,北靜王吩咐說:“以後不必再戴這勞什子,有人問,隻說是本王的意思,天大的幹係由本王來擔。”陳禦史忙點頭答應,知道北靜王要與寶玉說體己話,自己在場不便,遂指一事告退,率手下退出廳外去了。

這裏寶玉果然急不可待問起北靜王黛玉的事情,北靜王提也不敢提起善昌與黛玉的大婚在即一事,隻再三寬他的心,囑他隻要安心保養,滿天雲霧自會散去的。說罷從懷中取出通靈寶玉親與他帶上,一邊安慰道:“你放心罷,我才從山上回來,你林妹妹病已大好了,這玉正是他托我交與你的。”寶玉手托那玉淚如雨落,半日方哽咽道:“王爺待我和妹妹的恩情,寶玉萬死難報,我想著自己隻怕走不出這牢籠了,王爺的恩德,容我來世結草再報罷。”水溶忙勸他:“別說這樣話,你還年輕著呢,不過一點小折挫,咬緊牙關也就過去了,怎麼就說這些喪氣話。你隻放心罷,你這個案子不過是善昌使壞拿你做伐罷了,等明兒我跟聖上回明此事,必保你平安無事。需知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且忍耐一時,好好保養,你若自己作踐壞了身子,豈不遂了那起小人的願了。”說罷又命人叫來陳禦史,命他善待寶玉,每日飲食不得與尋常犯人等同,又再三吩咐他:“有人問隻說我說了,賈寶玉謀逆本是冤案,本王這就將此事奏明聖上為其昭雪冤情,你等斷不可將他與一眾案犯一般看待。”陳禦史忙點頭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