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平地起波瀾(1 / 1)

四、平地起波瀾

我就在小木屋住了下來。師父仍住在萬劫穀,陪著師叔說些我不知道也不願讓我知道的話。

靈兒每隔一天都帶些東西給我,陪我聊天。我偶爾應答幾句,也不甚熱情。幸喜她生性曠達,並不介意。我隱隱覺得自己跟她似乎有某種說不出的奇妙關係,讓我的心不禁與她親近起來。

閑處光陰易過。

一個月後,我聽見熟悉的呼喚聲:“婉兒。”

我趕緊跑出去,見到了頭戴鬥笠的師父。她的聲音似乎滄桑了些。

“婉兒,有兩個女人對不起師父,對不起你。她們害得你爹娘遺棄你,害得我們在幽穀一住就是十八年。師父現在要去殺了她們,你敢不敢一起去?”

我憤怒地說:“她們是誰?我定要手刃仇人!”

師父讚許地看了我一眼,道:“一個姓王,住在姑蘇曼陀山莊,丈夫早亡,隻有一女。隻是山莊中惡仆眾多,武功高強,很難對付。”

“另一個叫刀白鳳,是擺夷族女子,現住在大理國。她手上有一塊胎記,以軟鞭為武器。聽說嫁了大理的一個王孫貴族。”

“現在我們先去姑蘇殺那王夫人。”

黑玫瑰頗通人性,不等呼喚就跑了出來。

心中被仇恨裝滿,我們披星戴月,日夜兼程,不到半月就趕到了姑蘇。

好個所在!笙簧盈耳,羅綺穿林。小橋通桃源之溪,曲徑接仙宮之路。樹上黃鸝飛舞,水中遊魚跳躍。碧水采蓮女,青山砍樵人。

若非為殺人而來,我真要好好遊覽一番。

“師父,這裏這麼多水,怎麼過去?”

“劃船。”

師父長發垂肩,纖白的手搭在槳上,水波齊齊地後退。我看得呆了。沒想到師父會劃船,水平還絲毫不遜於江南女子。

遠遠看見水中小島,上有山莊。

兩艘小艇像箭一樣向我們駛來。船上兩個綠衣女子喝道:“何人擅闖曼陀山莊?”

說著一長一短兩柄劍向我們刺來。

我身一斜,避過兩劍,同時發出兩支袖箭,一支正中一個女子後心,她應聲落水;另一支刺中另一個女子右肩,長劍落下,師父趁機一刀將她砍落。

又劃了裏許地,見一小亭子,上頭齊刷刷地立著四個大漢,目光凶惡,企圖攔下我們的船。我輕蔑地一笑。

不到片刻,那四個大漢都橫七豎八地倒下了。

亭台樓閣漸漸清晰。我暗道:“總算到老巢了。”

未及上岸,已有十幾大漢手執武器向這邊奔來,嘈雜的叫罵聲不絕於耳。我暗暗留神,做好了惡鬥的準備。師父氣沉丹田,喝道:“那姓王的賤人呢?快快出來受死!”

“臭婆娘,不知死活,夫人也是你罵得的!”話音未落,隻見兩個老婦走上前來。那些大漢立刻安靜下來,垂首侍立,口呼:“給平婆婆、瑞婆婆請安。”

那個身材肥胖、手持流星錘的老婦唾道:“一個個都是死人嗎?怎麼看守的!”

一個漢子戰戰兢兢地道:“今天‘波淼台’是柔兒和玉兒姐妹值班,‘觀濤亭’是王家四兄弟看守,不知道這兩人怎麼能到這裏……”

我冷笑一聲,道:“那些笨蛋,不夠姑娘殺的!”

師父道:“叫那姓王的滾出來,我們倒可饒了你們幾個的狗命!”

平婆婆怒道:“賊婆娘,看招!”一掌擊向師父。師父卻不用刀,拾起一把劍刺向平婆婆掌心。平婆婆變掌為拳,一個翻身,攻向師父背心。

而我則跟那些大漢打鬥起來。他們靠蠻力取勝,我使出“四兩撥千斤”之法,身形在他們之間飄移,將袖中絲帶揮出,以柔力舞得他們暈暈乎乎,自相攻伐。

瑞婆婆和平婆婆聯手攻擊師父,配合默契,出手狠辣。師父被掌風圍住,時不時還要阻擋詭譎的流星錘。隻見她將劍舞得天花亂墜,一個光圈護住了全身要穴,卻無還手之機。

“嗖——”一個大漢左臂中箭。我趁機突破他們的包圍,將左手絲帶擲向平婆婆。平婆婆伸手一擋,師父已抓住著一瞬即逝的機會,向她手腕刺了一劍。

“婉兒,快上船!”

師父使出“身輕如燕”,將身子騰在空中,兩腳與兩個老婦四手相鬥,兩隻手卻不停地劃槳。身形起落之間,頻頻遇險。我咬緊嘴唇,保護師父。後麵是曼陀山莊的船,飛快地追上來。

一番激鬥,我們終於上了岸。對方人越來越多,我們漸感不支。黑玫瑰向我跑來,我將它喝開。

“婉兒,你先走,一個月後大理會合!”師父將我擲上馬,一拍馬背。

“師父——”黑玫瑰蹄聲得得,漸行漸遠。師父的身影越來越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