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樣子，倒像是戀愛中的女人一樣，”linda攬著撐著臉看她，“跟我說說，你是不是碰上了高富帥，所以要辭職回去做全職太太？”
程曉西搖搖頭，“不是。”
“那是什麼？有多少人擠破腦袋想往公司裏擠啊，你倒好，偏往外鑽。你找到更好的了？”
程曉西繼續搖頭，緩緩地說：“也沒有。”
“那你總找到下家了吧？”
她笑著說：“no。”
Linda差點要跳起來：“什麼？你連下家都沒找好就辭職了？你腦子進水啊？！”
“我原來想回家找工作——”
“什麼？你要回家？！”linda更激動了，“你為什麼要回家？你好不容易把陳東給追到手了，居然現在回家？你玩兒呢！”
她那模樣，恨不得跳上來掐程曉西的脖子，撬開她的腦子看看裏麵到底有什麼東西。程曉西嚇得連忙往旁邊縮：“你聽我說，冷靜，冷靜！”
Linda哼哼：“冷靜？我當然冷靜了，傻不拉幾的又不是我。”
她還朝程曉西翻了個白眼。程曉西失笑：“你這個小妮子，越來越沒大沒小了，我還是你的前輩呢。”
Linda陰陽怪調：“像你這樣子的前輩，早已經拍死在沙灘上了。”
程曉西不理會她的陰陽怪氣，隻是看著這五光十色的世界，用回憶的語調緩緩地說道：“當我還不滿十八歲的時候，我總是想著要離開家裏，要到外麵去，總覺得家裏是一個牢籠，是一條鎖鏈，我無時無刻不想離開那裏。我恨我的爸爸，我恨他的……我也恨我的媽媽，我記得她對我的嚴苛和不苟言笑，可是我卻忘記了她的辛苦和她對這個家的付出（哽咽）……我來到這裏，我想，我終於為了我一個人為了我自己而活了。我不認真上課不認真生活，每天總是過一天和尚撞一天鍾，這樣的日子讓我都覺得枯朽到了骨子裏。”
“沒這麼嚴重吧。”linda在一邊嘀咕。
程曉西想著想著卻覺得眼睛慢慢濕潤了起來，燈光在自己麵前折射出各種光亮。
“你不知道，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我每天早上起床的時候都要厭惡自己。我回想自己的過去和現在，總覺得每一天都在發黴，每一天都在倒退，就像是沉睡了很多年一樣。總覺得時間已經過去了，再也回不到從前了。我每次這麼想的時候，都比以前更加地害怕回去麵對我的母親，卻又希望當我回到她身邊的時候又回到從前的那個自己。你不知道，我以前不是這樣子的。我以前什麼都要強，什麼都是戰戰兢兢的，唯恐沒有做好每一件事情。那時候我總想，都是媽媽逼的，如果沒有她逼著，我會過得更好，我會像每一個普通的高中生一樣，開開心心地過著高中生該有的生活。我那個時候一直恨她，我一直以為她是為了跟別人攀比，為了她的麵子。直到我看到她的白頭發，看到她現在依然辛辛苦苦地工作，我才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所以你想回家？”
程曉西用力眨了眨眼睛，“嗯，回家。”
Linda跟著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道：“那陳東怎麼辦？”
她的語氣有些迷惘：“我不知道。”她點點自己的胸口，“我這裏隻有他，我不知道他那裏還有些誰。我不知道，我就是覺得……這樣子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