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一切你們去決定便好!”等到我哭夠了,再也沒有眼淚讓我宣泄了,我才緩緩抬起頭,低聲道。得令,她便離開了。
我繼續遠望,隻是不知到底在看什麼,什麼也看不進心裏去。
“我從來就沒想過你我竟然是如此分別,生死離別,陰陽相隔。也許我以前討厭過你的霸道,討厭看到你,討厭你不管什麼都要做主。可是我發現我錯了,我犯了大大的錯,沒有你的我才是最無助的。你就這樣拋下一切,撒手西去,隻留下一個未出世的孩子和一個爛攤子要我來收拾,你怎麼忍心?”
眼睛順勢一轉,猛然間,捕捉到一個物體——百姓家的紅燈籠!
我困惑了,皇帝駕崩不是國喪嗎,怎會有人如此大膽用這紅燈籠呢。
等等,為何宮裏的宮女沒有穿喪服,為何沒有掛滿白綾,為何都像在拍戲……
這一切,絕不會是個巧合。
“你可是看出這其中的疑點了嗎?”身後傳來悠悠的聲音,與之前不同的是,這是一個男聲,我很熟悉很熟悉的男聲。
我屏氣轉過身,生怕一個呼吸聲將他嚇跑了。
是他,就是那個他。
但是略有不同。
這個他更加消瘦,臉色更加蒼白,還長出了胡渣。隻是臉上的笑是屬於他的,笑得壞壞的。
“你終於看出疑點了!”他走上前來,摟著僵住的我,下頦抵住我的頭頂,輕微摩擦著,“要是再看不出來,我可真是要假戲真做把自己給埋進去了。”他又說,“不過讓我更加高興的,是你的那一番話,是在對我表白嗎?”
我不說話,沒有顯得像他那麼興奮。在看到他的瞬間,心中的那抹傷痛被欣喜所代替,而欣喜又瞬間被欺騙代替。他何止於此,為何要去欺騙我,就隻是為了那幾句話?若他想要聽,我可以說一萬次給他,但就不希望他用這樣的手段。
“好聽嗎?”我不答反問、
“好聽!”他似乎沒有聽出我語氣中的淡漠,就這樣理所當然地回答。
“恭賀皇上,祝皇上與娘娘白頭到老,永結同心。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角樓之下的那些原本繁忙的宮婢太監們突然齊聲道。
我抬眼與蕭赫君相望。對上我的眼,他微微有些愣神,但隨即笑了。轉身麵向他們,道:“此次若非你們,這戲決不可能演得如此之精湛,今後大大有賞……”
趁他手離開我的腰之際,我轉身下樓。
精湛,他居然給自己下了這麼一個評價,真不知道他是吃豬腦補豬腦,還是他先進到隻長臉皮不長年齡的階段。精湛這樣的詞也虧他說得出來。
“甄兒……”後麵的人趕了上來,抓住我扶著木欄的那隻手。
“蕭赫君,你還可以演得再精湛一些。怎麼不掛白綾啊,怎麼不幹脆告訴我你已經被埋了呢,你幹什麼如此大費周章地隻聽我的那段話。如果你隻是想聽表白的話,那我每天每夜都可以說給你聽,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啊~”那個愛你還沒說完,我就被他扇了一個耳光。我捂著疼痛的部位,瞪著他,而他也怒視著我。
“莫甄!難道在你心中那三個字就是這麼廉價的嗎,如果今天站在這裏的不是我,而是其他人來問你索要,你是不是也如此草率!”
“我草率?”我指著自己不可思議地問,“遠不及你精湛的功夫好。你看我像隻熱鍋上的螞蟻開心是吧,你覺得女人無助的樣子最可笑是吧……”
“不是!”他手上又緊了幾分。
“你放開我……”我手一甩,卻沒想到腳下不穩,直直地向樓梯下滾去。不知滾了多久,直到停住時,我隻覺渾身酸痛,而眼前又一片霧蒙蒙的。而後又聽到有人驚呼我的名字,我便被淩空了,仿佛飛在天上。
檀香,一直縈繞在鼻尖。
再之後,似乎沒了知覺,腦子卻朦朦朧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