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做了許多事前準備,也知道隨著醫療技術的提高,所謂的捐獻骨髓遠沒有聽上去那麼可怕,但是整個過程還是簡單的出乎他們的意料。
走出大門很遠了,姚麥禮忍不住又問了一遍:“這就結束了?就抽點兒血?法國這委托醫院不會在敷衍吧?”
單映童快速回想下材料上的流程和與醫生的對話,確定地點了點頭:“是的,結束了。準確地說,這隻是給我們登記到人類白細胞抗原資料庫上,倘若有患者與我們匹配,中華骨髓庫會聯絡我們的,屆時可能就沒這麼輕鬆了。”
姚麥禮聳聳肩:“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誰怕誰啊,來唄!”
當天下午姚麥禮就飛回倫敦了,臨走前他忽然一把抱住單映童,在她耳邊說:“童童,我不是陳沛,你也不是許安。我對你與以往不一樣,與他們也不一樣!你應該知道的,童童,我是真的……”
單映童猝然打斷:“我知道,麥禮,我知道。”
他依舊不安,試圖鎖住她躲閃的眼睛:“你真的知道?”
她躲不過,終於抬頭,與他定定對視:“我真的知道。”
我真的知道你此刻的真心,從來知道,從不懷疑。
我怕的,從來不是此刻,而是將來。
然而你有的,從來隻是眼下。你的生活,從未有過打算與安定。
論文選題結束,整個五月下旬及六月姚麥禮都為畢業論文陷入了一個瘋狂的忙碌狀態。
聯絡不如之前頻繁,常常是單映童睡前致電時,他才意識到時間已晚。
這一麵的姚麥禮讓單映童既欣慰又憂心。她原本抗拒紈絝子弟的原因就是覺得他們浮誇自負,不肯踏實努力,而此時姚麥禮的用功,讓她看到了他吃苦肯學的毅力。
但是由於他精益求精的完美主義近乎苛刻,這使得他在專注論文的同時難免輕忽了生活,春暖花開的五月,一陣未舍得走遠的寒流回襲,風寒入體,他感冒了。
因為專業的不同,單映童的碩士畢業論文的比重與姚麥禮相比要小得多,大部分還是考試和實驗。
因此她的六月便是排得滿滿的考試和實驗。
姚麥禮知道她走不開身,又怕她擔心,於是一直隱瞞病情。
單映童有時疑心他嗓音低啞,他隻推說熬夜抽煙,直到六月末的一天,連續咳嗽數天的姚麥禮終於發燒倒下了。
晚上單映童給他掛電話的時候,他剛吃下有鎮定作用的退燒藥,強撐著與她聊天,漸漸便困得意識混沌語音含混。
來看他的幾個朋友看不下去,梅書一把搶過電話跟那端單映童說:“你不用擔心,他就是有點兒感冒剛吃了藥有點兒犯困,睡一覺就好了。不不不,你不用來,知道你明天有考試,你就放心吧,我在這守著他。”
姚麥禮也支起身子對著話筒嚷嚷讓她放心,好好考試,小病而已很快就好了雲雲。
單映童第二天在考場上心神不寧,然而接下來的三天都有考試脫不開身,隻有暴漲的電話費能說明她的憂心。
然而姚麥禮要麼在專心論文無暇長聊,要麼在睡覺休息——梅書代接。
單映童的心懸在一半,不上不下,尤其另一個女生的存在,讓她不知道是放心多一些還是不放心多一些。
但很顯然,此時的姚麥禮是無心揣摩這些小女兒的小心思的,這種時期,把有限的精力用來吵嘴也實屬浪費。
她也知道,此時的他需要照顧。
正統如單映童也是想得開,安慰自己:要出問題早出了,何況他想出問題她又何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