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的,師父,您還年輕呢。”見他傷感,宿瓊月勸慰道。
這個俠士正是曾經的東京八十萬禁軍教頭王進,因性情太過剛直,幾年前被朝中權相蔡京所迫,遠走他鄉,從此不知所蹤,誰想他竟悄然建立了一個幽浮宮,專收留江湖上無路可走的人物,喚做幽浮,這幾年已經崛起,官兵們聞名沒有不棄甲逃走的。
王進擺了擺手,苦笑道:“我就隻有你和史進兩個徒兒,他是個過於剛正不阿的,你又根本看不上我這幽浮宮,我這真是後繼無人囉……”
王進一邊說著,一邊偷偷瞧看宿瓊月,見她一副了然的模樣,不由得心裏一陣無力,他這徒兒啊,什麼都好,就是將人心看得太透了,要想打動她,不知要費多少力氣。
“好了……”宿瓊月無奈道:“我不是已經答應您接收幽浮宮了嗎?再給我一些時間,好不好?”
王進欣慰地點點頭,“乖徒兒。”
宿瓊月和王進互通了近況,敘了舊,又聊了好一會兒,王進才不舍地走了。
“小姐,王莊主對你是真的好呢。”
“是啊。”宿瓊月笑得溫暖。她的身份尷尬,在宿府中,宿行之雖不慢待於她,那父女情分卻是極淺的。這些年來,反而是這王進,給予了她父親般的溫暖。知恩圖報,她知這個理,必不會忘。那些傷害自己,欲置自己於死地的人,她亦不會忘。
“遮芳,你下去叫林掌櫃上來吧。他是碧鳶的堂叔,禮待些。”
“是,小姐。”
隻過了片刻,遮芳便帶著那林掌櫃上樓了。“小姐。”他拱了拱手,立在桌前,恭敬地叫道。
“林掌櫃,辛苦你了。不知酒樓最近情況如何?”宿瓊月溫和道。
“最近生意愈發好了,江州周邊誰人不知這一座潯陽樓,這都要仰仗小姐高見,潯陽樓才有今日。”
宿瓊月輕笑,這個林掌櫃,拍馬屁的工夫見長,不過隻要他沒有什麼壞心眼,倒也無傷大雅。“可有書信嗎?”
林掌櫃點了點頭,從腰間掏出一封書信來,兩方都畫有鯉魚,開口處並未被封住。“有勞遮芳姑娘。”
遮芳上前接住了書信,見林掌櫃麵上似有些苦色,便道:“往後我們到了東京,也可以有書信往來的,林掌櫃莫要淒哀。”
“路途遙遠,沒有一兩個月,哪裏能到得了。”林掌櫃麵色泛紅,窘迫道:“一大把年紀,倒是讓遮芳姑娘見笑了。”
“怎麼會?離別苦,這是人之常情,何況如今你和碧鳶都隻有彼此這一個親人了。”遮芳笑著慰藉。
“放心吧,林掌櫃,你隻顧將我這潯陽樓經營好,我自有辦法可以讓你和碧鳶時常通信。”宿瓊月心裏一動,忽然想起一個人來。
遮芳和林掌櫃皆是一愣,路途遙遠,信使貪耍,有什麼辦法可以逆過天去?宿瓊月狡黠笑著,卻不言語。要說逆天,那個人的本領倒真算得上,可惜不為人知,竟苦苦埋沒了。既是如此,便讓她這位伯樂來識這匹千裏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