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間屋的二兒子天良被驚醒了,連聲叫著:“娘!娘!”
於慶緊卡著她的喉嚨。
天良走了過來。他擦亮火柴,點亮了小油燈。當他看到娘被於慶騎在身下時,他衝出屋門,便在院子裏大喊起來:“趕快來人啊!俺家裏有一壞人——”
於慶慌忙跳下床,奪門而逃。在院外邊看到天良還在使勁地喊著,他飛起一腳踢向天良。
天良“哇哇”地哭叫著,靜謐的鄉村夜空裏回蕩著她們母子的呼叫。村民們陸陸續續跑來了。當知道於慶欺負她們母子時,便不敢再說什麼。幾個婦女把天良和他娘一起勸回了屋。
“於自海的媳婦被於慶強奸了!”這種桃色新聞在農民的口中,幾經創作和演變,成了有頭有尾有故事的趣聞。田頭間,楊樹下,飯場裏,三五個一堆,無不竊竊私語著於慶強奸未遂的“驚心動魄。”
天成娘在屋裏睡了一天了,也沒吃飯。豬在圈裏餓得直叫。幾個婦女坐在她床沿上,說著一些勸解她的話。
天黑的時候,於慶的大嫂來了,披著一件藍呢子褂子,手裏夾著煙卷,身後還跟著兩三個婦女。
於慶的大嫂在區供銷社賣化肥,聽說她是專門從街上回來的。天成娘聽說她回來,便下床走了出來。
於慶的大嫂望著天成娘紅腫的眼睛,用心疼的口吻說:“兄弟媳婦,嚇著你了吧?”
天成娘攏起頭發,看到屋裏大人小孩來了這麼多人,連忙說:“你們坐啊,你們坐啊。”她到西間裏又拉出兩條板凳來。
於慶的大嫂彈了彈指間的煙灰,說:“這事我和他大哥都聽說了。今個晌午俺們也都訓了於慶一頓。他是昨晚上喝醉了酒,正好路過你們家,想尋碗茶水喝,誰知道你誤會了。咱們都是本鄉本村的,你可不能拿屎盆子往自己頭上扣啊!”
於慶大嫂的語氣裏,聽起來是責怪於慶,而實際上是恐嚇著天成娘。
“俺那大兄弟也沒在家,你一個人在家也夠辛苦的,昨天你和俺弟弟於慶的那場誤會,以後就別再提了,俺那個大兄弟回家來,你也別提這事了。誰願意給自己的男人戴綠帽子啊?再說,你要是一直鬧下去,對誰的名聲都不好聽。俗話說,母狗不浪,公狗不上!”說到這兒,全屋子裏的人都笑了,有的男人還笑得喘不過氣來了。
天成娘委屈地厲聲道:“大嫂,於慶真不是人!去年吧,他弄俺一下子,俺都沒吭聲,吃個啞巴虧就算了;今年吧,他又來老一套。這不是欺人太甚嗎?啊?!俺又不是沒男人,你又不是沒女人,你這叫騎在俺頭上拉屎啊!”
“話不能這麼說!”於慶的嫂子打斷了她的話,說:“你說他強奸你了,有啥證據?拿出來化驗化驗。褲襠裏的事啊,說不清楚。我看就這樣算了!你大兒子都讀高中了,說出去讓人家笑話你啊!你和於慶都是平輩分的,他日你一驢吊,你日他一棒槌,兩夠本。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