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顯看見了,卻仍然不以為意的朝她走來,隨手還帶來了一件薄外套披在她身上。
“謝謝。”兩個字,她說得無限惆悵。
“希望來的人是我堂哥?”魏顯調侃的說到。
“嗯。”她點點頭,直言不諱。魏顯明明比她大上幾歲,可是她卻常常覺得他和自己差不多大似的。和他說話就讓她感覺輕鬆,平時包裹小心的內心世界,總會很自然的在他麵前攤開。
他之於自己,倒像是一個沒有性別差異的朋友。估計她要是這麼對他說,他一定又要不高興的大叫了。這段時間,清雨不在國內。因為裝失憶,公司也去不了了,她甩下一大攤子的事讓安妮每日忙得昏天黑地,能說說心裏話的,大概就剩身邊這個“閑人”了。
“這麼直接,很傷我英俊美男的心哦。”
她掀起嘴唇撇了撇,對他露出假假的一笑。“你的心,我可傷不了。”
“喂喂,我們說好了的,別再提那事了啊,不然我會翻臉的。”
她突然想起自己現在哪有資格笑人家啊,愛情這條路,她走得比魏顯還灰暗。起碼這次再見,她知道他是真的放下了。哪像自己,機關算盡,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是停在原地不動。
苦苦笑了下,不做聲了。
魏顯在她身邊坐下。“菲菲,我希望你這次不會玩得太過火。”魏顯看著她,一掃剛剛玩世不恭的表情,凝重的說著。
她微微愣住,片刻之後,就領會了他的意思。魏顯也知道了她假裝失憶的事情嗎?是她的演技實在太差,還是這世上還真是沒有秘密這一說。不過,如果他問,她大概也會誠實告訴他吧,誰讓他也是自己心中發了白金信用卡的人呢。
“你是專程趕回來看戲的嗎?”她自嘲的挑了挑眉。反正他知道的,她對魏呈做得的那些窘事也不會少了,不在乎再多讓他看見這一樁。
前年,魏德勝在確定將芳鬱交到她手上的同時,就把總部裏一些皇親國戚都遠調國外了,為的就是杜絕一幹人等對權力的想望。魏顯自然也在那些人之列。
他聳了聳肩。一臉雅痞的笑。“看戲的心態是一定有的,或者也能在適時幫上你一把,也說不定。”
“希望你的幫我一把,是指你願意從我手中接下芳鬱。”
她眯眼壞笑著,一句話,就把魏顯給嚇白了臉。
“你是開玩笑的吧?”魏顯小心的問到。接下芳鬱?拜托。雖然他的父母在陳菲沒有嫁到魏家來之前,一直有這樣的希望,但他本人可是絕對沒敢那麼想過啊。他過慣了閑散的日子,這些年在芳鬱,說實話,也僅僅隻是掛一個職,月月等著領薪而已。
外派他國,對其他人來說或者是流放,對他來說卻是天大的好事。這些年,他過慣了閑雲野鶴的日子,要他擔起這麼大的重擔,因為勞碌英年早逝,他不如先閃人來得實際。
“怎麼你們都把芳鬱當作瘟疫一般的來躲避?”陳菲歎了口氣,抬頭看了一眼無垠的蒼穹。那裏竟然還如同她第一次看見的一般美麗。她是不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以為時光總會讓所有的事情改變,可是看來不是那麼回事。有些東西還真是永恒得可怕。
“隻有你會把這重擔背的如此甘之如飴。”魏顯悠悠說了一句。
聽了魏顯的話,她清淺的,幾不可察的歎了一口氣,是啊,隻有她這個傻瓜,放棄了原本可以完美無缺的生活,接下了這個燙手山芋,好不容易,她才終於在這一陣子想開。
“菲菲,有時候,我覺得你和我堂哥是一種人,你們都是一樣的讓人看不破。穿著厚厚的閃亮的鎧甲,把自己在外人麵前打磨得零缺點,卻把內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明明是隻要說開就可以解決的問題,你們為什麼總是躊躇不前,還是說你們骨子裏都喜歡這種身陷雲裏霧裏的感覺?”像他多好,喜歡了,說了,求之不得,放棄了。幹幹淨淨,灑脫得很。
“誰會喜歡這種坐雲霄飛車的感覺。”她說話間,不忘白了他一眼。想起似乎安妮也對她說過同樣的話,為什麼他們總認為她和魏呈之間的症結是在這裏呢?難道他們從來沒有考慮過愛情這個東西嗎?那不是坦誠就可以解決的問題。
說開?她不是沒想過啊,可是說開了怎麼樣?現實情況就能改變了嗎?難道她說了她愛他,他就會在得到那句愛後,突然從冷淡的丈夫變成火熱的情人?這些年,他摟抱過她,親吻過她,上床,纏綿,一樣不少,唯一少的就是真心。她忙著在外人麵前扮演一個事業家庭兩不誤的成功女人,他也非常配合在旁人眼中扮演一個溫文愛家的好丈夫。他們都習慣了演戲,都是那種一旦開鑼唱開,就無法停止的人。
所以,她也不再相信他口中的那些話了。她害怕即使她在對他表達愛意之後,他欣然接受,那也隻是這出戲劇的一個篇章而已。下了台,他仍然可以扭頭就走,甩開她的手,忘記她是誰。
她不是一個開口去要,然後得到,就會感覺心滿意足的人。有人說物質上滿足的人,往往對於精神層麵的東西,會有一種趨於變態的挑剔感。她想她就是那種人。她希望的得到的是他自覺的給予,發直內心的,不攙雜任何其他東西的。
她知道很難,尤其他們是在那樣的前提之下結合的夫妻。
魏顯攤開手臂,一臉無奈的聳了聳肩。“我能說什麼呢,隻能說你們真是絕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