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吃過午飯,看著胡來善走遠了,香草才從屋裏出來,一直笑嘻嘻的,按著砰砰跳的心口。

其實香草知道胡來善的衣服鞋子尺碼,偷偷的做了鞋子跟衣服,隻是,私相授受的事兒怎麼都不能幹。不說何老三要是知道了會打死她,就是村裏人的唾沫都能把她淹死。

所以,香草隻能給胡娘子做些針線,偶爾去看看。何老三知道香草的事兒怪不到胡來善,隻能緊著香草,也不怪罪胡來善了。兩家也漸漸往來起來。

隻是,香草心裏存了事兒,也知道這不是什麼好心思,隻放在心裏,日日熬著,漸漸就瘦下去,人也沒了以前的幾分靈氣。

葉氏看著女兒日漸消瘦,隻求菩薩告奶奶,願胡來善趕緊說了親事,也斷了香草的執念。

等到中秋那日,吃過午飯,香秀發動了,正巧香梅送了消息回來,說是有了兩個月的身孕了。葉氏顧不上香梅那邊,隻跟送消息的人說過了這個月去看香梅,就衝進了產房。

香秀這回生的特別不順利,產婆說是肚子太大了,怕是有兩個孩子。賈二奶奶當時就差點厥過去,雙生子是好,隻是媳婦要受大罪了。自古以來,雙生子生出來,要麼就是雙生子有些不好,要麼就是孩子太大,母體受損。

香秀隻記得自己很疼,比生狗蛋的時候更難受,但是產婆這邊說還沒發動,也使不上力,隻能死命的撐著,漸漸的有些脫力了。

等生到第二日的時候,何老三拎著賈誌春去賈家墳頭拜祖宗,隻求保佑母子平安。

胡來善也不放心,帶著胡娘子過來看看。胡娘子倒是有經驗,趕緊讓人去請了大夫來,“實在不行隻能吃了催產藥,不然時間拖得太久,香秀撐不住,孩子也難受了。”

胡娘子沒敢說,孩子等不得,大人也等不得。大宅門裏,經常有主母憋著不讓請大夫請產婆,最後孩子硬生生憋死憋傻的,甚至直接胎死腹中,生母也一並去了的。

等大夫請來了,卻隻能開了催產藥,還是要穩婆接生。隻是香秀撐的時間太久,已經有些胡塗使不上勁兒了。

葉氏幾個看著直落淚,何老三的煙鬥都拿不住了。賈誌春赤紅眼睛抱著狗蛋一動不動盯著產房的門。

不得已,賈二奶奶大喊一聲,“香秀,你撐著點兒,肚子裏兩個呢!說不得這回就兒女雙全了,你跟誌春的好日子在後頭呢!”

香秀迷迷糊糊就聽到二奶奶說有兩個,心裏一動,難怪這麼久都生不出來,可是受了老大的罪了。產婆也發了急,讓葉氏給香秀灌進去一碗紅糖水,就掐了人中,把香秀喊醒了,讓她使勁兒。

“香秀,你這回不使勁兒就是一屍三命了,外麵還有你男人跟狗蛋。狗蛋還那麼小,可不能沒娘。”產婆拍著香秀的臉,這個時候隻能香秀使勁兒。產婆又是揉肚子,又是按肚子,那都是外在的。

賈誌春的手勒緊了狗蛋,狗蛋嚇壞了,也知道娘在裏麵生弟弟,看著大家的神色,心裏隱隱不安,哇的一聲就哭了。

香秀或者聽到了狗蛋的哭聲,或者實在太疼,居然又醒過來,用盡了最後一口氣,那第一個孩子就出來了。第一個小子出來,產婆來不及清洗,倒拎了在屁股上拍了兩下,讓他哭出來,就擱到一邊,伸手去摸那第二個孩子,倒是出來的順利。第二個是個女孩,哭聲像個貓兒似的,明顯比第一個孩子小了一圈兒。

生完了孩子,穩婆先收拾了孩子抱出去,葉氏忙著給香秀清洗了一下,那大夫進來把了脈,道是無妨,開了個方子,讓她先吃著。

兩個孩子抱出來,又說香秀沒大事,眾人都鬆了口氣。站在廚房門口的香草這個時候才放下心來,腿腳一軟,嚶嚶哭起來。

胡來善趕緊伸手扶了一把。

何老三抱著外孫,眼角抽抽,卻終究沒說什麼。

那天晚上不知道香草跟胡來善說了什麼,胡來善等狗蛋的弟弟妹妹喝了滿月酒,就請媒人上門了。

何老三跟葉氏考慮一番就同意了,兩個女兒嫁在眼前也好。最高興的自然是香草了,每日都歡歡喜喜的。

番外1

聽說胡來善去了何家提親,王小草在家裏有些憤憤不平。自家妹子人品模樣哪一樣不甩那何家的香草幾條街。而且,王小花跟胡娘子套近乎的事兒,村裏人是不知道,但是何家絕對是知道的。

不過,胡來善沒鬆口,胡娘子也就歇了心思。王小花的年紀也不小了,家裏老娘做主已經說了隔壁鎮的親事,年底就要嫁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