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生活中的偶然有時會嚇你一大跳。可這一大跳並不是虛幻的,有時還會將一個人逼到生命的終點。可盧依依仍是我行我素,絲毫沒有一點預感,
這母女倆與老賢秘書長告別後,兩個人一起回來。盧霞突然說了一句很是偶然的話。那也是因為黑胡子大漢本來已跟盧霞說,她媽媽得病一定要給他打電話告訴他。可盧霞早已跟母親提過一次,可盧依依並不在意。盧霞就這樣又提了出來。可盧依依為此發了很大的脾氣。她板著臉正兒八經地跟她女兒說,霞霞,我就是突然死去。你也不必給那個愛說風涼話的黑胡子大漢打電話!
可言猶在耳,盧霞開車回到了官城鎮招待所。盧依依卻突發大病。她的病是在原來得病的基礎上再發展,實際病情是加重了。她要不是由女兒背著,已上不了招待七樓。她回到招待躺倒便睡,神誌迷糊,牙關緊閉,真是水米不進。
本來,當晚參加桂中活動的代表用臘鴨加菜。榮勤勤知道那臘鴨是陳阿姨送給盧依依的。她不能在代表舉杯時忘了盧依依。為此,她在代表進餐時,榮勤勤拿了一碟臘鴨到招待所來。當她爬上招待所七樓時,看到盧依依已經是麵色蒼白,舌麵赤紫無苔,心跳過速,喉嚨又有有時發出咕嚕咕嚕響聲。
榮勤勤見狀問盧霞,你媽媽照相時還挺精神,怎麼一下就變了另一個人?
盧霞也不相瞞,隻是她也弄不清,到底是因為自己已告訴媽媽,老勝的兒子說老勝是腦中風,來北京醫院治療還有可能得到康複,於是陳阿姨便帶著老勝離開了廣西,還是因為那個愛說風涼話的黑髯篡改的《大風歌》太刺激人?這兩件事就值得如此計較?若說是因抱病來桂中,絕對不會有此突發症狀。
榮勤勤一聽就笑了說,霞姐,你年齡是比我大些,可我真要笑你不懂母親的心。你若果真不懂,你看天下有多少癡情女子因情變,或者因自己鍾愛的人遠離而氣絕身亡嗎?這與年齡關係不是很大,與情的關係卻是特別大……
盧霞苦笑著搖頭。但她不能以隨便的玩笑掩蓋內心的尷尬。她要是如實說,為了這事她不管她丈夫也會找她算賬。因她丈夫說過,凡是老勝不在南寧或遠離故土,嶽母的安危就要她負責。為此,盧霞說,勤勤村長,你說今天的事不是很關鍵嗎?我卻如此糊塗!至此,盧霞心有苦衷說,以前我總以為母親隻有詩人氣質,其實我了解的也僅隻是皮毛而已。我真的是不太了解母親!
最後,盧霞以寶玉祭晴雯的悲涼戲詞唱:“黃土壟裏女兒命薄,紅綃帳裏公子情深”。據此,她想母親與老勝已與寶玉與晴雯無異。另外,人常用“燕侶”來表達夫妻或戀人情投意合,料不到母親竟是如此放不開那燕侶鶯儔之戀情。甚至是愛得越深病也來得越急,旁人是無法體會,但自己也缺乏深入體會。她於是又跟榮勤勤提起那個愛說風涼話的黑髯翁李迪,還說李迪曾跟她說,當母親出現舌麵赤紫無苔又心跳過速,若喉嚨再出現咕嚕咕嚕的響聲時,一定要立即給他打電話。可我一緊張就慌得發抖,看來我已打不了李迪的電話了!
榮勤勤一聽急壞了,盧霞姐,情況已如此不打不行了!李迪是位好中醫!
盧霞又歎了口氣,我擔心母親曾經冷落李迪,人家是否願意管也難說……
榮勤勤說,電話讓我來打,他官階級別雖大,但他在未安排實職住在舊縣村一天,他就在舊縣村的管轄區域內。那麼舊縣村就能管。另外,他的組織關係也暫擱在村黨支部。你隻稍等一下,我親自打電話,我不怕他不來!
果然,榮勤勤的電話撥通剛一報告盧依依的病情,軍人就有軍人的速度。對方馬上說,五分鍾之後將送特效藥到招待所,叫榮勤勤趕快到樓下接藥。
盧霞自然是急得不得了。但五分鍾之後,榮勤勤帶回來了兩顆安宮牛黃丸。有了特效藥,大家便七手八腳按說明用溫水化解後,慢慢一調羹一調羹喂給盧依依。大約半個小時,盧依依停止咕嚕咕嚕的響聲,慢慢張開了雙眼……
盧霞一看那兩顆安宮牛黃丸,是1912年,即辛亥革命的次年由北京同仁堂出品的。可能當時有真牛黃,可藥的配伍與當前也到不同才有如此神效!
盧依依張開眼後,看到榮勤勤和自己的女兒,還看到第三個人是老賢秘書長。盧依依當然不知道自己已昏迷多時,更料不到老賢秘書長會來探病。她欠起身來,老賢秘書長示意她躺下。盧霞向母親解釋,老賢秘書長已到多時了。
榮勤勤也告訴盧依依,她昏迷多時是靠灌食同仁堂出品的安宮牛黃丸醒過來的。這種特效藥,是那位黑胡子長髯翁知道她的病情後,以最快的速度送過來的。老賢秘書長也說,他曾跟乖乖女說,李迪是個好中醫,若請他看病,會快一點痊愈。看來在調養的過程也得請他診治。他曉得這病應用幾個療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