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專生的學曆相當於高中,但在大槐鎮的知名度不亞於地北市的研究生。在地北市誰家孩子升了中專是不好意思告知親朋的,隻有考上了大學,親朋好友都要送錢送貴重物品,大吃大喝幾天。然而大槐鎮沒有什麼禮物,大都是同學和老師送些鋼筆、筆記本等學習用具,親朋好友送些暖水瓶、飯盒之類的炊具,至於送被子算是最厚重的禮物了。
漢向來比漢向前早奔生半個時辰。漢向來個頭比漢向前幾乎高了半頭,而且生下來麵帶微笑,小五官長得標致,自然得到漢子麟的偏愛。沒想到倆孩子生下來不久,漢大伯的女人走了,讓漢大伯在大槐鎮抬不起頭來,現在兒子考上了縣重點初中,這讓漢大伯的臉上增光添彩,就催著漢二叔一道,走進了漢子麟的大院。
漢子麟覺得漢向來、漢向前是漢家的子孫,給漢家增添了榮耀,所以把酒席的錢都包了!
消息傳出去,漢家的親朋好友或許是因為看在漢子麟、漢向陽的麵子上紛紛前往。於是漢大伯和漢二叔的門口人生鼎沸,賀喜的絡繹不絕。每家的堂屋裏、夥房裏、院子裏就堆滿了或輕或重的禮物。
再看白雲鶴家的院子裏,白家的叔叔嬸嬸和哥哥嫂嫂早來了,各自忙活著酒菜。鄰居、親戚、朋友、白雲鶴的同學、同事們擠滿了院子,或站,或坐,或蹲,歡聲笑語。
王金山就約上藏大槐一起去了槐泉觀的白家小院。白如雪一見他們到來,忙著招呼:“你們上座!”
“二姥姥,那怎麼行呢?我們是晚輩。坐那折壽。”王金山說。
“你們是先生!再不坐就是看不起我這老婆子!”白如雪推讓著他們。
“那最上麵的留給長輩吧。”王金山把主座給死去的二姥爺留著,還是被推到旁邊主賓的位子上。藏大槐坐在左邊,白雲鶴靠右坐下,其他來往的人依次坐好。
在大槐鎮從王寶訓開始就有尊師重教的風氣,隻是到了後來一場場風風雨雨,教師慢慢地在農民的心裏淡化了。今天把幾位老師讓在主位上,這或許是對大槐樹老師們的尊重吧。三位老師那種受人尊重和崇拜的感覺,完全不壓於人們對財富和權利的崇拜。
白玉霜帶著鳳穀山莊的兩位廚師來做菜。
等酒菜上桌,臧玉河現替白玉雪給客人講話。之後,由臧玉河提議讓王金山說幾句。
王金山站起來,笑容滿麵地說:“今年我們學校出了白雲南,這是托了大槐樹的恩澤,托了姥爺、二姥姥的栽培,也托了大家的福啊!我們當老師的非常自豪,白雲鶴跑城裏用紅薯幹換回來這壇子酒,就是讓大家一同分享的。我代表學校敬各位一杯,我先幹了!”
大家酒喝了一杯,王金山用腿碰了藏大槐把他叫出去,說:“我們不能都在這裏啊,漢家和馬家也需要去啊!他們都通知我們了。”
“馬家在等馬副書記的通知,在哪做客還不知道呢。漢家那邊我不去!”藏大槐說。
王金山和藏大槐商量沒有結果,二人爭論著誰去的問題,被客人們聽到了。
“你是漢家未來的女婿,向前、向來是你未來的小舅子,他們考上了,王校長去最合適。”藏大槐先起哄了。
“別讓方圓上門來喊你,去吧。”白玉霜走過來說了一句走開。
王金山和藏大槐還在為誰去推讓。桌子上賀喜的人就圍著王金山七嘴八舌地品評起來:
“方圓白天給學校做飯,周末幫學校下田勞動,晚上還要陪王老師上夜校,現在連個初中沒考,王校長是怕方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