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可悲地感冒了(2 / 3)

楚墨把空調開到最大,同時拉過後排座上的一件外套給蘇爾披在身上。

“對不起……”楚墨低聲道。

“送我回醫院,下午還要上班的。”蘇爾窩在楚墨的外套裏,尖削的下巴幾乎要貼在了胸前,低垂的側臉神情平淡,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楚墨沒有做聲,發動了車子往附院的方向駛去。

當天晚上,蘇爾就頭痛了起來,隱隱地脹痛,象是螞蟻一點一點咬噬著神經,不算是劇烈地痛,卻又綿綿不斷地折磨人,不肯讓人舒服,反而更覺得難以忍受。嗓子也不甘寂寞地跟著火辣辣地疼起來,連咽口水都是困難。蘇爾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心中暗自苦笑,扁桃體至少要二度腫大了。明知道病毒性感冒吃藥沒什麼作用,但她還是安慰性地從抽屜裏翻出幾粒藥片吞下。

“蘇爾,你要不要緊?”麥瑤站在她臥室門口,遠遠地發問。

蘇爾擺擺手,放下水杯後連忙戴上了口罩,嘶啞著嗓子對她說道:“離我遠點,小心傳染了你,會對孩子不好。”

蘇爾的話倒讓麥瑤有些不自然起來。為了證明似的,她跨進臥室向前走了兩步,但想了想又後退了一步,聲音也不確定似的:“哦,沒關係。要不然我送你去醫院?”

“不用,我睡一下就好。”蘇爾鑽進被子裏躺好,閉上了眼睛。

麥瑤站在門口,看著蘇爾床邊已經空了的水杯。她要不要過去幫蘇爾再接杯水?

雖然麥瑤上學的時候拿起書來就頭痛

,但這兩天在家她還是認真看了些孕期保健的書籍。書上說,懷孕初期如果感冒的話,可能會影響到胎兒心髒的正常發育,從而導致心髒畸形。想到腹中的孩子,她的腳步就邁不開了。麥瑤望著那玻璃杯猶豫了半晌,終究還是退了出來,輕輕關上蘇爾的房門。

聽著房門輕輕掩上,蘇爾摘下了口罩,拿起床頭上的手機,設好了鬧鍾後竟然不想關機。她使勁地攥住掌心中小巧的物件,直到每個關節處都隱隱泛白。手機從中午沉默至今,蘇爾,你在企盼著什麼?她嘲笑自己,你心裏還對誰有指望?他們,都是一樣的啊……

於是賭氣似的翻開手機蓋,狠狠地衝著那個紅色的關機鍵按了下去……

可是似乎按下的不是關機鍵而是淚水的閘門,手指按下後她竟然看不清關機畫麵了,耳邊是心碎成一塊一塊的聲音……

夢裏,似乎有一個更年輕更有朝氣的楚墨,他攜著方婷的手從蘇爾麵前走過。夏日的陽光穿過樹冠灑在他們身上,照亮兩個人飛揚的笑容。他們兩個人說笑著,完全無視傻站在原地的蘇爾……

第二天交班的時候,寇震絕口不提官司的事情。仿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似的,照舊去查房,查房後改醫囑。蘇爾本來就鼻塞的難受,再戴上厚厚的口罩,更加要喘不過氣來。她在口罩下張大了嘴使勁喘氣,感覺自己象是一條被人丟棄在岸上的魚。寇震見蘇爾這副光景,就在查房後放了她的假,讓她回家休息。蘇爾也不勉強自己,謝過了寇震,換好衣服離開病房。

蘇爾打開家門,看到麥瑤正歪歪地躺在沙發上,百無聊賴地看著電視。屋裏彌漫著一股燒醋的味道,酸酸的帶著些糊味。雖然蘇爾鼻塞,又戴了口罩,還是有絲絲縷縷的氣味鑽進了她的鼻子。她使勁吸了兩口,仿佛是上學的時候,每逢流感爆發,那隻架在講台前盛了醋的小坩鍋散發出的味道。

蘇爾帶著口罩,遠遠地衝麥瑤擺了擺手,徑直進了自己的臥室。麥瑤略直了直身子,看到蘇爾進了臥室關上門,又在沙發上重新躺了下來。

蘇爾關上自己臥室的門,摘下了口罩,呼呼地大口喘氣。燒醋的味道仍然清晰,她使勁抽抽鼻子,那酸溜溜的氣味便從鼻子一直竄到心底……

那是哪年的冬天呢?

流感席卷了整個班級,滿教室都是咳嗽、打噴嚏、擦鼻涕的聲音……下了令人昏昏欲睡的醫學倫理學,下兩節是病理學的實驗課。蘇爾和同學們一起從醫學院的主樓往病理學實驗室所在的四號樓走去。他們都裹著麵包一樣的羽絨服,手抄在口袋裏,縮著脖子聳著肩頭在校園的小路上快步走著,如同寒風中滾動著的蓬起羽毛的寒號鳥。而腳下的積雪發出的吱嘎吱嘎的聲音,正是寒號鳥在冬天裏的哀歎……

在四號樓前,蘇爾因為看到前方走來的一個身影而停下了腳步。

“蘇爾,快走啊,凍死了!”明子不解地拉拉蘇爾的胳膊。

“你先進去吧。”蘇爾拍拍明子,轉頭看看前方人影漸近,果然是明揚的樣子,就忙跑了過去。

自從明揚進了醫院實習,已經是很久沒有見過他了。

“學長!”或許是因為跑步的關係,等她跑到明揚身前,竟覺得身上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