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
遲宇和溫尹瑟即將回維也納參加國際比賽,並完成那邊的學業。
臨行前的告別音樂會,排演結束後,言格說:“尹瑟,一起回去吧。”
大半年來陌生人一樣的微笑招呼,確實是有好久沒有聽到他對她說話的聲音了啊!
似乎又是這樣的秋天,兩個人沿著B大延長的林蔭路,走著走著,像要走到時間的盡頭。
卻突然冒出來一個短頭發的女生,怒氣衝衝地數落起言格的花心之名。
言格怔然,尹瑟失笑。
那女生瞪了尹瑟一眼,好像是要告誡她不要被言格所迷。
這下就連言格也笑了起來,笑容恍惚有些溫柔。
尹瑟?尹瑟是不一樣的。
尹瑟有哪裏不一樣?他,也無法回答。
即使是她杳無音信地消失那三年,他看著她的照片已經沒有了感覺,但當她又真實清晰地站在他麵前微笑時,強大到震撼的感覺,才發現心跳竟然可以激烈至瘋狂。
那個衝動的女孩兒在這一笑下卻立刻呆愣住,竟是那樣溫柔的男生啊!
尹瑟感歎她還是被言格的魅力所迷,不過也不能怪她意誌不堅。因為言格這樣的笑容確實少見,她,也隻見過三四次。
言格卻生了逗弄之心,他風流之名,也不是白混來的,這些年下來,對付這種女生更是頗有一套。他突然攬起她,邪魅地笑了:“不試一試,怎麼知道我的花心?”
那女生對言格突然的靠近非常不安,臉已經通紅,卻猶自瞪著眼說:“你!你放手!”
言格卻反而朝她湊去,眼中笑意更深,作勢要吻。
那女生眼睛睜的大大地,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瞟了一眼尹瑟,卻見尹瑟臉色蒼白,眸含傷害。這太難得了,他突然有一種報複的快感,冷笑道:“你真的以為我非你不可?你真的以為我會守著一個無望的諾言三年?”
說完,他真的吻了下去。
尹瑟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在維也納刻骨孤獨,難以成眠的一個個夜晚又浮上腦海,頓時頭痛欲裂。
言格似有所感應,他驀地回過頭,看到的是尹瑟扶著頭萎敗的樣子,像一朵瞬間凋零的曇花。一時間,將自己罵了千萬遍,卻依然無法克製的心如刀絞。
“她的神經衰弱已經有三年多了?”
“一直沒有治療嗎?”
“有過,隻是一直沒有得到成效。”
言格坐在尹瑟的病房裏,回想著醫生的話,終於明白她一定有不能言說的苦衷。
那麼愛他的尹瑟,怎麼可能將他獨自遺棄在孤獨的等待中?她這些年,過的到底是些什麼日子?
此時,看著她疲憊的睡容,卻怕她嫌他髒而不敢擁她入懷,這種感覺就像是心裏被挖空了一塊,血淋淋地疼。
在她離去的那三年,他曾一遍遍地想,她到底有什麼好,自己為什麼就非她不可?他嚐試過和各種各樣的女生交往,卻沒有一個到的了他的心裏。
後來他遇到了寧寧,一個和她一樣聰明淡然的女孩兒,和她在一起時自己偶爾會感到開心,可這種感覺卻更讓他害怕。
現在他卻明白了,她沒有什麼好,隻是他非常愛她而已。
她沒有什麼好,她隻是非常愛他而已。
尹瑟醒來,看見言格縮在病房角落對著自己失神的樣子,想起了什麼,笑了:“言格,你知道了我的病?很後悔?”
言格沒有答。
她說完也沉默了。目光越過窗外,眺望著遼遠的天空。
半天無話。
“我是永遠愛你的,無條件,絕不拋棄。不會因為任何原因放棄,即使是你。我是你的天使,你可以相信。”
她的目光純淨明亮,她的唇角溫柔淺笑,她的語氣和風淡然。
這一刻,他真的看到了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