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2 / 3)

司木立刻宣布會議開始:“今天很高興,能把華行的所有股東請齊了。有些叔伯前輩,我有好些年沒見過。今日特地請大家來,是有件事需要解決,也要大家見證一下。”

眾人知道今日這番興師動眾,必有大事要宣布,是略略相互寒暄,便導入正題。司木又說:“這些年華行的變化很大,推陳出新,原是生存的根本。隻是有些人員調動,未經我同意,就仗著靠山,堂而皇之進出本行。我覺得為公司的安全著想,需要把有些事講清楚。”

馬克這才知道,今天的會議早已訂了主角,於是不懷好意地朝對麵一笑。南言雖與他無仇無怨,但他把司木的生活搗亂,自己的生活也隨之搗亂了。司木要趕他離開,他在心裏歡欣雀躍。

南言並未理睬他洋洋得意的神情。他有些懶散地靠著椅背,在司木說得慷慨激昂的時候望他兩眼,接著嘴角牽扯起一個弧度,雙眼閃爍著笑意,又慢慢隱忍下來,一片平靜。馬克奇怪他為何如此鎮定,反倒是他自己,心跳加速,漸漸覺得熱。身後的一排排書架,全是深色的硬皮書;天花板似乎要壓下來一般,烏沉沉的;還有窗外厚重的雲,叫人透不過氣來。

“你還鬼笑什麼!營私舞弊,心術不正,說的就是你!”他忍耐不住,朝對麵的男人吼去。司木責怪地看他一眼,示意他禁聲。哪知南言卻麵露微笑,接著略做驚訝地問:“原來少董說了這麼長時間,目的是我。”

司木道:“陸路生與你的轉股協議,是你們兩個人的事。沒有我們的同意,你根本不是華行的一份子。即使陸伯父今天在這裏,我也有充分的理由讓你離開。”

南言兩手環胸:“看來你做了準備,背水一戰。若是我不知情識趣,今天會敗得很慘呢。可是我到底犯了什麼錯,連累少董費勁心思來對付。我真是一無所知。”

他油滑應對,有恃無恐。眾人並不知內情,都好奇地望著兩人。司木冷冷道:“對你這種人,沒什麼好姑息的。”立刻拎起電話說:“宗琪,你進來。”

宗琪抱著一隻紙箱。眾人都問:“裏麵是什麼?”司木看著南言:“你想看嗎?這些都是關於你的。你的那些公司——其中還有我的律所,接著是東海,一件一件,你在裏麵做過什麼?這裏有證有據,你想看看嗎?”

那隻紙箱大咧咧地躺在長桌中央,周圍的人開始交頭接耳。馬克突然明白,他們這些天行蹤神秘,原來是為了今天。他太沉不住氣,怪不得司木不告訴他;比起宗琪內斂持重,他欠缺太多。

司木又道:“這個箱子若開了封,你不單是離開這裏的問題。宗琪和我都是讀法律的,知道什麼樣證據能至人死地。”南言卻笑道:“你從哪裏找來的?”司木道:“你別忘了,東海本是我家的。你做得再隱蔽,也瞞不過我。”南言瞅他一眼,重複著:“你家的?什麼都是你的,那我們這些人怎麼辦?”

他從座位上站起來,走至長桌盡頭,朝著所有人一頷身,慢慢說道:“各位,我受陸路生所托,在這裏任職,卻不知為何得罪了少董。他心存芥蒂,一直刁難。如今又想用莫須有的借口讓我離開。我想此刻不是忍讓的時候,既然他一口咬定我的惡行惡裝,不如讓大家都看看。讓他有繼續指責的理由,我也有辯駁的機會。”他朝後一側身,對宗琪笑道:“嶽先生,把箱子打開吧。”

馬克沒料到他竟如此狡辯,不由叫道:“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他急急地從箱子裏扯出一件東西來,細看原來是賬本,再猛拉亂扯,還是發黃的賬本,就不耐煩地對宗琪說:“怎麼都是這些?如何看得懂。”

“你自然看不懂。”南言一手從他手裏接過,隨後朝著長長的桌子扔去,“他們看得懂,等他們看懂後,你也該明白了。”那些陳年帳冊的裝訂處早已破損,頁頁散落,在半空中懸浮一周,靜靜躺在長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