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看似平淡的背影,回到房間的艾璟南卻心頭亂作一團。
自己這又是著了什麼魔。手心拂上還有些激烈跳動的胸口,她竟然也會心跳加速猶如小鹿亂撞一般。可這快速跳動的胸口似乎不全是因為他突然放大的麵龐和噴在臉頰上的熱氣所致,隱隱的似乎要比這還要複雜。
生氣?
不、不,不可能的,她為什麼要生氣,又有什麼好生氣的。難道是氣他與別人的親密?笑話,她一個堂堂的艾府小姐怎會跟幾個丫鬟一般見識,又怎會吃他的醋……艾璟南在心裏不斷的告誡自己“這不過是對手之間的挑釁,再無其他。”想到這裏,頓感一陣無力,她輕俯在玉麵的木腳茶桌上,額頭抵著手背,想要將正叫囂著的大腦清空。
傍晚的空氣有著沸騰過後冷卻下來的味道,落日西沉,映的半邊天好像燒起來一般。正是適合小憩的氛圍。艾璟南在這樣愜意的氛圍中徘徊在半夢半醒間,忽然,感覺到一陣風吹過身側,半晌,腦後撫上一片冰涼。艾璟南刹那間便認出了這股與眾不同的涼意,沒有動作隻是繼續趴著感受那冰冷手心中的安撫,心下清明了許多。
“恪淺,陪我去湖邊走走吧。”臉埋在手臂中,聲音聽上去有些悶悶的。
“好。”依舊沒有多餘的表達。
艾璟南說的湖邊其實就在艾府府院後的林子裏。那裏很少有人出入,靜僻幽美,她小時候每次受了委屈或是和父母吵了架都會一個人跑去湖邊散心,那一汪湖水似乎有著神秘的力量,隻要看著它心就會平靜下來。自從恪淺來到艾府以後,她便不再是一個人,恪淺的陪伴溫涼似玉,更放大了那種安定。隻是,自她年齡越發大了,她已經有幾年沒有去過了。
“咕咚……”小石塊從手中脫離,劃出優美的弧線,落到湖中蕩起層層漣漪。再撿起一塊,投出去,然後再撿起一塊。
看著艾璟南撒氣般的舉動,恪淺躊躇著開口:“你是在學精衛填海嗎。”說著這樣無厘頭的話,但是語氣還是淡淡的。這樣的反差讓的艾璟南心情明快不少。明知道恪淺是在努力想讓她開心,她還是忍不住惡劣的因子想要調侃他。
“哈哈哈哈,恪淺,難道你剛才是在講笑話嗎?!”看著恪淺不自然的別過臉,她更是豪不掩飾的哈哈大笑。
樹林中隱約有“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即使在艾璟南爽朗笑聲的掩蓋下,恪淺還是敏感的察覺到有什麼在靠近,和從小被好好保護起來的艾璟南不同,他是時常處在危險之中的人,所以時時刻刻都在保持著警惕。不易察覺的向身旁的女子靠近,試圖用身體掩護她。
當十幾個黑衣蒙麵的人從樹林中竄出直直的衝向他們的時候,恪淺的手已經攬住了艾璟南的腰,腳下猛地發力帶著她瞬間退到延伸進湖中的巨大浮木斷橋上。
艾璟南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摟住了腰,在恪淺施展輕功的瞬間,下意識的伸手緊緊摟住了他的脖子,直到穩穩落地的時候才重新放開。環視了一下四周,她現在所在的斷橋盡頭離湖邊幾乎有十丈遠,這樣的距離即便是輕功高手也難以瞬間到達,所以,隻要守住斷橋的橋口便無人能近的了她的身。看來恪淺是早就做好了準備的。
放下艾璟南,恪淺便極快的進守在橋口處。那些個偷襲者顯然沒想到他反應會如此之快,一個個身形都頓了頓才又重新包圍上來。隻不過那麼一刹那的猶豫,就足以讓恪淺變退為進,占得先機。
“你們是什麼人,在艾府的地界也敢如此放肆。”艾璟南整了整有些淩亂的衣擺,冷著嗓子,頗有威嚴的質問道。
那些人並沒有答話,隻是率先發起了攻勢。
他們的武功盡是些艾璟南沒見過的招數。雖說她並不混跡武林,但是由於家臣的緣故,她也是見過許多不同派別的武功的。
恪淺雖說武功極高,但是以一對多況且來者不善,武功又是從未見過的異類,漸漸的也隻能打個不分輸贏。
雖然艾璟南無從得知這群人的來曆,但是她知道他們的目標是自己。這時,其中一個蒙麵男子在恪淺攻擊的空隙之間脫離了控製,隨即突破了橋口,朝她的方向而來。見狀,艾璟南隻好向後搜尋退路,卻發現鞋子因為一直站在腐木上而有點微微泛濕。該死。暗罵了一句,那人已經隻有幾步之遙,艾璟南也不再猶豫,猛地後退了幾步,借著慣性用輕功向湖中央的一塊露出水麵的圓石上退去。
在要落地的瞬間,一抹靛青踏著樹枝衝出了樹林。艾璟南根本沒想到赫連野會突然出現,在這麼尷尬又狼狽的時刻,當下心中一慌。本可以穩當的踩在圓石之上,卻因為突如其來的慌亂亂了陣腳,再加上本就濕滑的鞋底,她整個人都不受控製的向後倒去。
“艾璟南。”
“璟南。”在落水的瞬間艾璟南聽到了兩聲透露著焦急的呼喊,可在這一瞬間她卻是想著,太丟臉了,為何她每次狼狽都被他遇見了呢。
下一刻便是聽到自己落入湖水中的聲音。
冰冷的湖水瞬間包圍了她,壓的她窒息。身體不斷的向下沉,仿佛跌入無盡的深淵。可她隻能任憑自已下沉,即使常常去海邊艾璟南卻依舊不會遊泳,因為對曾經的她來說比基尼的意義遠遠大於是否會遊泳。就在快要看不清頭頂光線的瞬間,艾璟南感覺自己被拉入了一個陌生的懷抱,試圖睜開雙眼分辨,卻隻看到一汪無垠的海水,隨即又陷入了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