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掙紮著起身穿衣,香雲香綃也不見。她全身無力,隻能扶著牆艱難前行,走了不遠便覺疲憊不堪無奈停下扶著牆喘息,忽然聽到連箏的聲音,她不由一震。

“當初就叫你去救人,你倒好跟著她一起騙我,還騙了所有人,現在……”連箏想到那個已經孱弱不堪的她,不由聲音哽咽。

“我沒說不救呀,老頭我就差點沒有跪下來求她了,那種情況,解了毒她就一生被忘憂之蠱控製,她是寧死也不肯解毒。”鬼醫有些委屈地辯解道。

“那你好歹也跟我們商量啊……”風鏡有些忿然。

“商量?怎麼商量?”鬼醫掃了他們一眼“忘憂之蠱的力量豈是你們想的那麼簡單,解了毒,她不僅不會留下,說不定我們所有人都喪命在她手上……”

“你……”風鏡無話可說。

屋內所有人陷入無邊沉默,楚夜澈斂眉靜靜坐在一旁,容顏憔悴不堪。風鏡擔憂地望了望他,如果救不了她,他不敢想他會做出什麼決定。

他們這一路走來,曆經風雨波折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偏偏天意弄人,又生出這樣的劫難。

“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楚夜澈抬眸望向鬼醫,目光堅忍而決絕,連箏不由心頭一怔,側頭望了望風鏡,心下湧起巨大的不安。

他太愛十一,愛得超過他生命的所有,若她離去……他又怎會獨活於世?

連箏霍地站起身望向鬼醫:“你不是一向自稱鬼醫,連死人都救得活,這回你怎麼就救不了了?”

“這個……總有失手的時候嘛,我要能救還用你來催?”鬼醫鬱悶地抿了口酒,一生之中從未如此挫敗“這泣血之毒,我研究了數年都隻勉強尋得壓製毒性的方法,根本解不了,何況還有那忘憂之蠱,哎呀……”他的招牌這下是要砸了。

楚夜澈顯得極為平靜,這本就是已然料到的結果,他,她,加上鬼醫,三人皆是當世醫術了得的高手,他們都束手無策,還如何救得了?

屋內的幾人再度沉默不語,鬼醫坐在一旁,一口接一口地喝著悶酒,喝盡了最後一滴,鬱悶地將葫蘆別回腰間,起身道:“還有一條路,但隻怕……”

楚夜澈眸光一亮,急切地起身抓住鬼醫:“還有救是不是?是不是?”他欣喜若狂,隻要可以救活她,什麼樣的代價他都願承受,哪怕是失去性命。

鬼醫沉默片刻,理了理胡子認真說道:“這世上……還有一味藥可以救她?”

“什麼藥?”三人異口同聲問道。

“顧長歌。”

三人頓時麵色一沉,不可置信地望著他,這條路,和死路有什麼區別。

屋外正欲進門的她,聽到這番話震驚地再也邁不出一步。

鬼醫繼續道:“顧長歌所下的忘憂之蠱是在他的鮮血喂養而成的,這世上能製出這忘憂之蠱他還是百年來的第一個。忘憂之蠱與泣血相克,如果他肯救她,現在還來得及。”

三人皆是默然不語,良久之後,連箏問道:“你是說……換血?”那豈不是以命換命,她那樣殘忍地背棄他?他哪還會出手相救?

鬼醫點了點頭:“不過這養蠱,要讓蠱蟲吸食他身上的鮮血和精氣,這種痛苦……非人所能夠承受。不過他練那魔功,也已命不久矣。”

連箏與風鏡望向楚夜澈,他沉默片刻,說:“十一交給你們照顧,我明日啟程……”

她站在外麵再也無法平靜,心髒劇烈地跳動著,腦中一片空白……

忽然反應過來,疾步衝到門口:“我不準。”

楚夜澈抬眸望著扶門而立的纖弱身影,眸光一滯,疾步上前去扶她,心疼道:“這麼冷的天,怎麼跑出來了。”

連箏望著她想起那日在這裏自己失控打她的一巴掌就不禁自責萬分。風鏡拉了拉她,與鬼醫悄然退出去。

屋內就剩他們兩人,她定定地望著他的眼睛,決然道:“不要去!”

楚夜澈沉默片刻,說:“我送你回房。”這正廳太冷,不能讓她久留傾身將她抱起回房。他小心地將她放到床上,她一把抓住他的手:“不要去!我求你不要去!”她乞求地望著他。

楚夜澈輕輕撫著她瘦削的麵龐,他從來不會拒絕她的要求,可是這一次是他們唯一的出路,他一定要去,非去不可……

等不到他的回答,她激動之下嘴角溢出血來,依舊抓著他不放:“不要去!……求你不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