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不曾料到她最好的姐妹,竟然會衝進來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打了她一巴掌,就連楚夜澈都反應不及。

連箏揪著她的衣襟不放,神色氣憤非常。

楚夜澈一把拉將十一拉回懷中,看到她臉上的指痕,眼底滿是自責之情。連箏卻是瘋了一般撲了過來,眼中含淚,怒聲質問:“你這樣騙我們,將我們置於何地……”

“連箏!”她驚呼打斷了她的話。

楚夜澈低眉望著她一臉驚惶的神情,心中不安,她有事瞞著他,甚至瞞著他們所有人,她那樣害怕連箏說出來,足見事情之嚴重,握著她的手不由一緊。

她感覺到了,無奈地閉目,終是瞞不住了,她唯一擔心的……是他如何承受這樣的結果。

屋內眾人霎時沉寂下來,望著她與連箏,香雲死咬著唇,卻控製不住眼底的淚,她倏地跪倒在地:“娘娘——,你說出來吧!”

楚夜澈目光一淩望向淚流滿麵的香雲,低眉望著懷中沉默不語的他,顫聲問道:“你到底瞞了我什麼?”

她依舊沉默,無奈搖頭。

他側目望了望香雲和連箏,她們那樣悲傷而絕望地望著她,他大力扶著她的肩悖然怒問:“你到底瞞我什麼?”他要聽到她親口說出來。

她微閉著眼,任淚滑落卻無法開口說一個字。

方才還歡喜熱鬧的正廳刹時間陷入死一般的沉寂,所有人都屏息等著她的回答。

香雲望著她掙紮的神情,心一橫,泣聲道:“娘娘中了毒……,無藥可解,時日無多。”這些日子苦苦隱瞞,卻看到她一日一日的消瘦,一天一天的憔悴,看著她對著身邊的人強顏歡笑,她心如刀絞。

楚夜澈劇烈一震,怔怔地低眉望向她:“……是不是真的?”他聲音小心而顫抖,無形之中揪著屋內每個人的心。

大家都知道這已成事實,卻都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她望著他,血色紅瞳的眼底無奈,沉痛,掙紮複雜交織,她不知該如何回答他,明知道這一天終將到來,她執著的想讓這一天來得晚一點,再晚一點……

“是不是真的?”他緊緊扣著她的肩膀逼問,力道之大傷了她孱弱的身體。

她怔怔地望著他:“夜澈……”忽然胸口劇烈地疼痛起來,腥甜鮮紅的血色從她口中溢出。

“十一!”楚夜澈驚惶地喚她,她緩緩閉上眼,疼痛折磨著她孱弱不堪的身體,她身體朝地上滑落,大口吐著鮮血。

他略帶哭腔的呼喚越來越遠……

屋內登記時亂作一團,喜氣洋洋的婚禮染上了悲傷的氣息。

一向冷靜而從容的楚夜澈慌了手腳,抱著她手足無措。香雲最選反應過來,起身道:“皇上快送娘娘回房,我記得……我記得她有藥……”

楚夜澈抱起她,疾步趕回房中,香雲翻箱倒櫃地找那次那瓶藥,卻遍尋不得,她急得直哭,她上次明明看到那瓶藥的,吃了她就氣色好了許多。

“藥呢?藥呢?”楚夜澈不耐煩地吼道。

香雲與連箏都在屋內翻找,卻怎麼也找不出。香雲急得直哭:“明明有藥的,我明明看到的……”

楚夜澈捏著她纖弱的手,顫聲說:“沒事的,一定沒事的……”這麼多風風雨雨都走過來了,他不信在沒這最後的關頭,要他放開她的手。

連箏站在一旁望著守在床邊的楚夜澈癡癡地望著床榻上的人,他那樣痛苦而絕望,恨不能親身替她受了這些苦痛。或許……她真做錯了。她一咬唇,轉身衝出房門,徑直出了桃花塢策馬而去。

香雲找完屋內,又跑到屋外去找,終於,在窗外的一株桃樹下找到了那隻藥瓶,隻是……裏麵已經空空如也。她捂著嘴淚落如雨,望著窗內的一幕。楚夜澈拿著巾帕擦拭著十一麵上的胭指色,鮮豔的色彩被抹去,映內眼簾的是一張蒼白得幾近透明的容顏。

他怎就這般糊塗,她一天比一天瘦弱,他卻沒有發現如此嚴重的問題。

桃花塢所有的紅綢喜字悄然撤去,放眼望去隻留一片蕭瑟,仿若屋內那個生命枯敗的女子。

從她陷入昏迷已經三天三夜,守在房邊的男子神色憔悴的令人心疼,這三天,於他而言簡直如身處地獄一般的煎熬。

“你怎麼這麼貪睡了?”他望著她囈語般發問。

可是,沒有人回應他。她還有呼吸,還有心跳,還有脈搏,卻不言不語,一動不動。她那樣脆弱,仿似下一刻都會從她眼前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