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太後忽然露出一抹陰狠的微笑,“璽兒啊,哀家從小是怎麼教你的,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既然做了不過是幾條人命,那為何又留下幾個?”
陸璽忽然噎住了,“皇祖母……”
“做大事是要狠,但不是盲目的狠毒激烈,你再瞧瞧你自己,拖泥帶水,給自己帶來了多大的麻煩?”
陸太後眼中閃過一抹失望,“璽兒啊,這些都不是理由,你若不夠狠,隻能被旁人算計踩在腳底下,哀家年紀大了,又能扶你走多遠?”
陸璽羞愧的低著頭。
“名聲對你而言就是一個致命的弱點,百姓若反對你,若有一日即便登上皇位了,你遲早還會要下來,民心不穩國必亂。”
陸太後深吸口氣,“尤其現在還多了一個陸林恩,你們兩個隻有一王一蔻,如今瞧著,陸林恩比你合適那個位置!”
陸璽不可思議的抬眸看向了陸太後,“皇祖母,孫兒真的知錯了,求皇祖母再給孫兒一次機會,孫兒一定不負皇祖母期望。”
陸太後深吸口氣,“一個小小的陸凝,使出一些手段就將你打入無底深淵翻不過身來,何況是陸林恩出手,你拿什麼和人家比較,都怪哀家,從小一直讓你順風順水,造孽啊!”
陸太後突然感覺一陣絕望,不知為何總覺得這一切的背後一定有一個幕後黑手在推波助瀾,像是一個死扣,隻要一腳踏進來,就是一個死字!
已經不再是簡簡單單解決婚事那麼簡單了,而是要徹徹底底毀掉陸璽,陸璽沒了希望,陸林恩才能正大光明的上位,沒有任何阻攔。
可惜了,也得瞧她陸太後同不同意,陸太後之所以被步步緊逼,就是因為束縛太多。
當一個人沒有了任何束縛全部豁出去了以後,必將讓人心生敬畏,一如裕聖帝。
陸太後嘴角勾起嘲諷,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先舍棄一些才能得到一些,否則再這樣下去隻能越來越狹隘。
想通了一切,陸太後心境就不一樣了,看了眼陸璽。
“好了,先起來吧,哀家這麼說也是希望你能吸取教訓,不出半柱香,皇上必來西寧宮,無論說什麼你都不要插嘴,咱們從一開始就錯了,一步步被人牽著鼻子走,落到今日這個局麵。”
陸太後一伸手,路嬤嬤趕緊扶了上前,立馬就有宮女給陸太後披上了衣服。
“璽兒,記住哀家這句話,有的時候受些苦頭能解決的事,未必就是壞事。”
陸太後忽然對陸璽意味深長的道。
陸璽眼皮跳了跳,然後點點頭,“是,孫兒謹記皇祖母教誨。”
“起來吧,陪哀家去迎接皇上,有些東西躲不掉,遲早是要來的。”陸太後緩緩道。
陸璽也跟著站了起來,跟在陸太後身後。
不一會,裕聖帝果真怒氣衝衝的趕來。
“陸璽!你給朕跪下!”裕聖帝勃然大怒,怒瞪著陸璽。
陸璽雙腿一彎就跪了下去。
裕聖帝將手中的奏折啪的一下摔在陸璽臉上。
“這些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杏花村上百條人命居然被你肆意踐踏,無辜枉死,陸璽!看來是朕這些年對你太過放縱了!”
陸璽緊低著頭,衝著裕聖帝磕頭謝罪,“是陸璽的錯,求皇叔懲罰。”
裕聖帝倒是有些驚訝,陸璽居然這麼痛快的就承認了。
“皇上,該如何處置就如何處置吧,畢竟是他有錯在先,哀家絕不袒護。”
陸太後一幅痛心疾首,失望至極的模樣,語氣裏是堅定的,堅決不袒護。
裕聖帝想過多少種可能,唯獨沒猜到陸太後竟然撒手不管了,倒叫人意外。
“太後,畢竟陸璽是您的親孫子,當初南水北調的工程也是陸璽提出來的,功勞不小。”
裕聖帝的怒氣忽然減小了不少,他倒要看看陸太後如何解決。
陸太後嘴角彎起一抹嘲諷,看了眼裕聖帝,“斷他一臂就當給那些死去的村民祭奠,再讓人好好安葬,再當眾仗責五十大板,去普陀寺潛心修煉一年,吃齋念佛,超度村民,皇上以為如何?”
陸璽驚訝的往後退了退,似乎不敢相信陸太後的說法,斷一臂?
“皇祖母……”
陸太後卻充耳不聞,目光始終盯著裕聖帝不放。
裕聖帝沉默了一會,沒有反駁,就算是默認了,這是兩人多年來的默契。
“拿刀來!”陸太後沉聲命令,“今兒哀家為了大雍百姓,就要大義滅親,傷害我大雍百姓者,哀家絕對不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