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姨娘眼睛一亮,點點頭,“你等著,姨娘這就去找她。”
戚暄鬆了牙實在堅持不住了,又暈了過去。
西苑
“太子妃,範姨娘求見。”青書道。
蘇晗瞧了眼窗外的天氣,陰沉沉的,好像要下雨了,烏雲翻滾,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不見!”蘇晗毫不客氣,範姨娘手段毒辣,一次次毒害戚曜,若非戚曜運氣好,早就被她得逞。
“範姨娘說,她能解太子妃身上的蠱毒。”
嗬!這是不打自招麼,蘇晗沉吟了一會。
“不見,等下次來,再來告訴本妃。”
“是!”
兩邊很快就會過去,沒有必要為了這個,讓元醫出手,蘇晗在等,她等的起,戚暄命在旦夕可等不起。
範姨娘一臉失落和不可思議,竟然就這樣回絕了。
“蘇……太子妃真的是這樣說?你們沒有騙我?”
範姨娘還是不敢相信。
青書忍不住翻了個大白眼,“姨娘請回吧,太子妃誰也不見。”
“你!”
這時,天空飄起了小雨,打在了範姨娘身上,淅淅瀝瀝,雨點漸大,沒一會就變成了瓢潑大雨。
“快走快走,剛才五小姐好像跑出來,跳井了。”
“是啊,我也看見了,五小姐會不會沒救了。”
“誰知道呢,可惜了下這麼大雨,要不然真要去瞧瞧。”
耳邊是丫鬟們躲雨,極快走過的身影,嘴裏的話一句句飄進了範姨娘的耳朵裏。
範姨娘激靈一下,“婷姐兒!”
範姨娘提著裙子就跑,心越發的冷了,朝著薔薇閣跑去,路過一處院子,卻見許多人站在屋簷下指指點點,頓住了腳步。
院子裏有一口大井,這裏有恰好離薔薇閣不遠。
水靈站在一旁,已經嚇傻了,五小姐怎麼會變成這樣,直接就跳進去了。
幾個家丁七手八腳的打撈,渾身已經濕透了,費了好大的勁,才將人撈上來,那熟悉的麵貌,赫然就是戚婷音。
範姨娘撲了過去,顫抖著將指尖放在了戚婷音鼻下,已經沒有了氣息,連脈搏都已經停止了顫動。
“婷姐兒!”
範姨娘抱著戚婷音失聲痛哭,心痛交加,差點暈過去,緊咬著牙強忍著悲痛,這筆賬她範琬燕記住了,終究有一日會讓那兩人血債血償!
同時另一處,皇宮內,潯王身子跪的筆直,任憑雨水打在身上,渾身浸透。
連公公瞧了眼,“王爺,您還是快回去吧,皇上今兒個身子不適,任何人不許打攪,您就是跪到明兒個早上,皇上也不會出來的。”
景隆帝之前對潯王抱有很大的期望,可惜,全都被潯王自己給作掉了這份父子情,怨不得旁人。
潯王就是個耳根子軟的,性子易衝動,又是個聽不見勸,想起往事,連公公臉上閃過一抹惋惜。
可惜了,絕世驚才的大公子。
從潯王身邊經過的,有不少的大臣,有了昨晚上的經驗,一個個視而不見,不敢替潯王求情。
一個落魄王爺,一個權勢太子,傻子也知道怎麼選。
過了許久,屋子裏來了動靜,連公公聽到動靜就進去了,一會又出來了,手裏是一張剛擬好的紙條。
“王爺,皇上要老奴將這個交給您。”
潯王刹那間抬頭,將目光對準了連公公手中的紙條,微愣了下,伸手接過,很快打開。
上麵隻寫了兩個大字,梁州。
潯王身子一晃,差點栽倒在地,捏緊了紙條,身子往前走了幾步。
“父皇,您為何如此偏袒戚曜,這麼多年來,您可知兒臣的痛苦每日麵對,兒臣差一點斷子絕孫,兒臣不甘心,父皇,您不公!”
潯王豁出去了,對著議政殿大喊,驚的連公公差點要去捂住潯王的嘴,這大逆不道的話,潯王是糊塗了麼。
潯王卻不管不顧,一心想要將戚曜置於死地,潯王想的明白,這孽子不死,潯王府永無安寧。
“王爺,您這又是何苦呢!”
連公公勸道,殊不知景隆帝心裏那道坎,始終過不去。
吱呀一聲,門打開了,露出明黃色身影,雙手靠背立在門邊。
潯王大喜,趕緊站了起來,走到廊下又跪了下來。
景隆帝睨了眼連公公,連公公會意,帶走了所有的宮人。
景隆帝深吸口氣,看著潯王的目光越發的失望,像是提及了往日,觸及到了那抹傷痛,連眸子都是痛的。
“父皇,求父皇替兒臣做主。”
潯王話剛落,景隆帝就從衣袖裏拿出一份書信,遞給了潯王。
“你自己看看吧,若換成是戚暄,今日死的許就是戚曜,朕知道你一向不待見他,若不是你處理不當,怎會有今日。”
景隆帝眸光裏盡是失望。
潯王撿起地上的書信,那字跡再熟悉不過,是戚暄寫給秦國太子,告知他蘇晗就在來京的路上,對蘇晗痛下殺手,已經派人潛伏在軍中幾名死士,給戚曜下毒,那私信蓋章全都是真的,斷然不可偽造。
潯王像是一下子被人捏斷了喉嚨,腦子一片空白,他想的不是戚暄這封信,而是又被戚曜逃過一劫,若戚曜死,再無這些亂事。
潯王眼底那一抹狠色,景隆帝瞧得清楚,一點也不意外。
“戚潯,有件事,朕瞞了你多年,你並非是傾貴人之子,你的生母乃是梨貴嬪。”
“什麼!”
景隆帝說完,像是瞧見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滿臉的厭惡,一點也不似作假。
當年的傾貴人和梨貴嬪同時有孕,一生男一生女,景隆帝為了讓傾貴人日後有個依靠,調換了兩個孩子,傾貴人所生的慶陽長公主,梨貴嬪的兒子才是潯王。
一開始,景隆帝對潯王抱有極大的期望,甚至有了想法要讓潯王做太子,這樣才能讓傾貴人做皇後。
可惜後來,潯王太不爭氣了,親手殺死了戚昀,對戚曜更是痛下殺手,那時候景隆帝就對潯王死心了。
戚昀可以死,戚曜卻不能!景隆帝一路護著戚曜長大,直至今日,眉宇間的絕色和清傲,像極了慶貴人,比慶陽長公主更像。
“昀兒的死,朕都知道,你無非就是怕昀兒將攔了你太子之路,戚潯,枉費朕對你的栽培,別說一個小小的戚暄,就是整座潯王府,滅了又如何?”
景隆帝嘴角勾著笑,根本就不待見潯王,戚潯不過是個野種。
死不足惜!
潯王已經愣住了,誰不知曉,梨貴嬪是因為被撞破了奸情,杖斃而亡,禍及全家,全都株連一個未留。
自己怎麼可能會是梨貴嬪的兒子呢?不,潯王不相信。
“不是的,不會的,父皇,慶陽才是梨貴嬪的女兒,兒臣怎麼可能會是梨貴嬪的兒子呢,一定是個誤會。”
比起亂臣之後,梨貴嬪的不貞更叫人難堪,難道……。
潯王猛的抬頭,“父皇,兒臣是您的兒子啊,怎麼可能會是孽種,這一定是個誤會。”
景隆帝提及慶陽長公主,眸中劃過一抹哀痛,像極了她母親,紅顏薄命,因為梨貴嬪的關係,不得不背上了汙名,這是景隆帝一輩子也解不開的心結。
其實景隆帝早就知道梨貴嬪不貞,隻不過礙著慶陽,一直隱忍著。
後來,卻無意間被戚潯撞破了奸情,這件事不脛而走,慶陽長公主從此抑鬱寡歡,生下孩子後,直接殞命,到死都是愧疚的。
是戚潯一直嫉妒慶陽,無意間撞破奸情,所以故意宣揚出去。
景隆帝觸及到這些,勾著唇冷笑,“你從小就嫉妒朕偏疼慶陽,多次為難她,這些朕都知道,戚潯,若無慶陽,你以為朕能容忍你到今日?”
潯王已經呆住了,怪不得景隆帝從傾貴人死後,態度大變,對潯王府不理不睬,唯一的一次發怒,就是戚昀死那次。
自此,潯王就失寵了,景隆帝寧可培養睿王和瑾王,也不多看潯王一眼。
之前,潯王一直覺得,是因為景隆帝保護自己,可他每一次見到景隆帝,那眼中的厭惡毫不作假。
鏟除了睿王又扳倒了瑾王,潯王無數次的做夢笑醒,景隆帝就是在替自己鋪路。
直到後來,一封聖旨,越過自己冊封了戚曜為太子,並且將大部分兵權一一送給了戚曜,半點沒有猶豫,潯王這才驚醒,一切不是夢,是他太天真了。
景隆帝是真的在扶持戚曜!
“父皇!”
潯王一下子驚醒了,若他真的是梨貴嬪之子,自己又不是景隆帝的兒子,景隆帝明知道這些,卻還將戚曜扶持成太子?
將萬裏江山拱手讓人?
不,潯王不相信,思來想去,隻有一種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