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嚴衡之,在萬物萌動的陽春三月裏,他如願以償地娶到了國公的女兒,成為鍾鳴鼎食的秦家的得意女婿。這門親事於他、於他的家庭都是再滿意不過的選擇。有一天我在街上偶爾遇見了他,高頭大馬上春風的滿麵的衡之,已經褪去了初識時的青澀,正躊躇滿誌地為了自己安邦治國的理想努力前行。有機會實現理想的人很幸運,我由衷地為他感到高興。
還曾經遇到過周天財,在他赴外地任職的前一天。他和一個美麗的女子牽手走在八車道大街上,雖然周圍人來人往,他們卻仿佛眼中隻有彼此,牽著手,就可以走到地久天長。後來的後來,我才知道當日子緘去杭州時會的紅顏知己中就有那個女孩——周天財的青梅竹馬、永遠的夢中情人。子緘也提過給她贖身,隻是被拒絕了。聽到消息時,真有這麼一點點世事無常、世界蠻小的感慨。
至於廣漢和寒塘,結了婚後兩人過上了和和美美的日子。在小升一級後,廣漢感到自己的知識不太夠用,便決定重新翻開書本,工作之餘給自己充充電。雖然已經脫離學堂比較久,一天勞累的工作之餘也很難收心認真讀書,但廣漢在寒塘“紅袖添香夜讀書”的大力支持下,終於成功克服開頭階段的懈怠,過上了半文半武的生活。
更神奇的是,某日我在一家布行挑布時,忽聞一聲陌生裏有帶點熟悉的呼喚從後麵傳來——“前麵這位郎君”。我左右環顧一下,全是女人,正暗嘲說話人什麼眼神時,肩膀被人輕輕一拍,濃鬱的香風隨之飄入我的鼻孔。
“這位郎君。”
全店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到我身上,本來緊挨著我的兩位小女生立刻閃開幾步,用驚疑不定的眼光把我上下打量。
難道我也有被當成了男扮女裝的異裝愛好者的一天?
我無語地轉頭,一張中年婦女的臉映入臉龐——好在今天是陰天啊,不然她的首飾肯定能閃花我的鈦合金狗眼。正想吐槽說“你誰”,阿姨已經率先朝我曖昧地眨眨眼,然後無比香豔地說了一句:“這位郎君,你可是很久沒來夜花樓了喲。”
聽得這一句,以我倆為圓心,三米為半徑的範圍瞬間清空,更有人已經嚇得在侍女的攙扶下要離開布行。
“夜花樓……哦,你是那個……”
“cei!什麼這個那個的!我們在蘇州的夜花樓裏見過,你還記得麼?”
“啊~記得記得,娘子該不會是生意太紅火,把分店都開到長安城來了吧。”
她臉上顯出得意之色:“那當然,也不看看老娘我是誰!對了!”她忽然神秘兮兮地湊到我耳邊,悄聲說道,“我們那裏也提供小倌,保證個個溫柔可人天姿國色,到時開張時你可以一定要來捧場哦~”
我“嘿嘿”笑了兩聲,轉移話題:“娘子能問你個事不?”
“說吧。想要優惠盡管說,看在咱們這麼有緣的份上,我會給你好好打個折扣的。”
“嗬嗬。我想問下你們蘇州那家店門前的對聯是誰寫的?”
“對聯?“她想了想,說,“哦,是個西域來的男人,似乎叫什麼什麼占的。”
“原來是這樣……那我祝你的新店開張大吉、紅紅火火。娘子我先走了。開張不用等我,最好咱再也不見,掰掰!”說完我顧不得剛剛看上的布,趕緊開溜。
當我驚魂未定地回到家時,牛管家笑眯眯地遞給我幾封信。好吧,三月三快到了,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聚在一起的一大家人也該再一次聚集,參加我和子言的“私奔”大計了。
雖然子緘已經不能回來,我還是時時會想起他臨走前說的那句話:“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不能參加你和大哥的婚禮。所以,為了不讓我更加遺憾,你們一定要幸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