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在衣子緘出門上班前,我把他堵在了大門口。
子緘驚恐地看著我說:“姐啊,雖然我知道你向來視禮節如糞土,我也的確不介意。但你不覺得這麼一大早地把一個名列‘長安城最想嫁的男子’前十名的我堵在家門口意圖非禮是一件後果比較嚴重的事嗎?”
我一聽這話,本來兩手交叉胸前的姿勢改為一手撐著門框、一手叉著腰,皮笑肉不笑地說:“當然嚴重,惹惱了你二姐後果能不嚴重嗎?行啊衣子緘,大半年沒見翅膀硬了是吧。還是長安城的娘子們都捧著你所以你都不知道你是誰了?”
說著我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把他揪得吱哇亂叫:“哎喲哎喲,哪能呢二姐,我就是再糊塗也得知道你是我最最親愛的二姐呀。輕點輕點。”
我手上勁道稍鬆,但仍舊不放手:“要不要我放出點消息,讓那群大娘大媽們再捧捧你啊?啊,我想到一個好主意。這兩天我有個舊識的糕點店快開張了,不然我給他貼個廣告,就說開業當天凡在店內購買指定商品十個以上者,就送衣博士的香吻一個。你覺得怎麼樣?”最後一句,我手上又使了勁。
但沒等子緘回答,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來:“我倒覺得這個主意不錯。”我們轉頭一看,正是一夜未歸的林澗風從影壁背後閃出來,後麵還跟著花想容。我衝花想容嘿嘿一笑,滿臉寫著“我就知道”。她急著想辯解,卻在話出口之前被我截住了話頭:“林總管,谘詢你個事行不?”
林澗風聽到這話停下了要從我身邊邁過去的腳步:“二娘有何吩咐?”
我湊到他跟前,壓低聲音問:“那個,你知道今天叫我進宮是為了啥不?”
林澗風估計還以為我想問啥重大問題,聽了我的話挑挑眉,幹脆地回了一句:“不知道!”
“那我之前在外麵晃蕩的事他們知道不?”
林帥哥輕歎一口氣:“堂主說了,那件事情必須嚴格保密,想來宮裏是不知道的。”
我聽了心放下一半,諂媚地笑著:“好的,那你老走好哈。”
林澗風無奈地看看我,又回頭看看花想容,早已習慣我這樣的花美女推推他,二人就徑直進屋去了。子緘摸著被揪紅的耳朵,委屈地問:“二姐,到底啥事嘛。”
我拍拍手,瀟灑地一揮:“沒事啦,你走吧。”
他的眼睛瞪得滾圓:“沒事你揪我這麼長時間的耳朵!”
我聳聳肩:“本來的確是有事的啊,不過剛剛林澗風已經回答我了,所以不就沒事了麼?”
子緘回身撲到門框上,哭天搶地:“天爺呀,我怎麼命這麼苦啊!!!”
“因為你的嘴巴太賤。這都二十歲的人了,你還不知道我們家最不能得罪的人是誰麼。”子言從石屏風後閃出來,一邊提溜起子緘的衣領,一邊回過頭來對我說,“我們去公府了,你也快點準備進宮吧。”
我扯住他的袖子:“你真的不知道我進宮要幹嘛嗎?”
他眨眨眼:“你說呢?”
“我說你知道但是不肯告訴我。”
“那你還問?”
“&%@¥#……”
為了不讓楊妃看出我被曬得跟猴一樣的膚色,我把花想容所有的化妝品都扒拉出來,一樣一樣在臉上試。花想容不知道昨晚幹了什麼,回到房裏倒頭就睡,對我可恥的行為完全不聞不問。
可是——她不能不聞不問!
“美女。”我戳戳她的背。
她哼了一聲,沒理我。
“美女。”我又戳戳她。
她迷糊地說:“幹嘛。”
“幫我化妝唄。”
“你去死我就給你化。”
“別啊,你又沒改行。幫我唄幫我唄。”
最後,看在我倆的姐妹情分上——當然,主要是看在我的一陽指上——花想容不情不願地頂著迷糊的睡眼幫我完成了掩蓋膚色這一艱巨的工作。其實,按照這時期審美,我要掩蓋一點也不難。主要是要我把自己的臉塗成跟牆一樣的白,我實在下不去這個手。
“謝謝花美女。”
“滾,一輩子也別回來了。”
唉,由不得我這麼誠惶誠恐,從昨晚聽到消息開始我的左眼就沒停止跳過,讓人安不下心啊安不下心。深吸一口氣,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