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群人——或者說三對人,不知為什麼都玩得有點瘋狂。想我雖然稍稍顧及到城牆上還有不少守衛的兵士,不敢在人前太過破壞韋府二小姐的形象。但隨著腳下的路越走越長,我的心情雀躍得有點不受控製——天這麼高、這麼藍,居高臨下一望無際,人的心真的很容易就豪情萬丈的。
“子言啊,我能大聲叫嗎?”
“不行。”
“子言啊,我能跳舞嗎?”
“……不行。”
“子言啊,我能光腳在這走走嗎?”
“……不、行。”
“子言啊,我可以坐下睡會覺嗎?”
“不行!”
“子言啊……”
“絕對不行!”
“我就想問問你我們逛到哪個門了……”
“這樣啊,安上門。”
喲,居然到南城牆上了。這是不是說,我們再往前走走,就能到明德門,然後看到那條壯觀無比的朱雀大街了?
在曆史上,自李世民開啟貞觀之治後,逐漸崛起的唐迎來了越來越多的外國使團。他們都由朱雀大街一路往北,直到太極宮(大明宮建好後為大明宮)門前等候,接受大唐皇帝的接見。在唐朝最鼎盛的時期,寬近兩百米的朱雀街能被塞得滿滿當當,隊伍甚至一直排到長安城外。
想到這兒,我興奮地一路小跑來到了明德門上,剛好碰到一個衣飾斑斕的使團通過了安檢,正高興地踏入長安城。看我盯著他們,子言在旁邊解釋說:“此使團來自西邊的波斯,在前方被眾人簇擁的那位是他們的王子,名字我倒是忘了。”
我聽了他的話,便往那個王子身上看了一下。雖然他始終沒有回頭,但不知為何我心裏總有一種怪怪的感覺。看了一會兒,我無聊了,拉著子言繼續往前逛。
真不知道我們這幾個人都是怎麼回事,竟然在城牆這種閑人不得進入的地方愣是逛到了日暮。在開遠門再度集合,六人臉上愉悅的表情顯示大家都玩得很開心——包括看上去依舊勢如水火的某對。子言又笑笑,說:“回去吧。”
在大家順著樓梯要下去的時候,一陣悠遠的鍾聲傳來,回蕩在淡淡的暮色裏。再次歸來的時候,長安的暮鼓晨鍾依舊會按時響起,薄霧裏飄著清新的氣息。人來人往的八車道大街還是那麼熟悉,隻是又多了許多各種顏色的皮膚。離開時的義無反顧,歸來時卻抱著在這個男人身邊不再離開的念頭,人真是一種奇怪的動物,尤其是女人。
子緘突然指著城裏開始次第亮起的燈光,興奮地叫著“好漂亮”。我則是看著開遠門內外車水馬龍,看曾經熟悉的汽車轟鳴變成今天的馬匹嘶鳴。過不了多久,這裏就會變成舉世聞名的絲綢之路的起點。我撫著略略有些糙手的城磚,又開始恍神。直到另一隻手的手心傳來溫暖的觸感,待我回過頭,子言已經笑著牽起我的手:“我們回家吧。”
“好。”
登車的一刻,我驀然發現花想容不見了人。叫住正要上馬的子言,他卻隻是微微一笑,說句“放心”後便招呼別人把我塞上了車。我猜她又跟林澗風膩歪上了,但又不太確定。好不容易熬到家,沒等抬腳進門我就纏住了子言詳問究竟。他沒有辦法,失笑問我道:“莫非你不想他們倆好?”
我搖搖頭:“那倒不是,但是我也不想花想容被勉強啊。”
他撫了撫額頭:“這位娘子若不願意做什麼這世界上還有誰能勉強她麼?好了好了,我已經吩咐下去,他們不會有什麼事的。你也不要管太多,讓他們兩個人好好發展不好嗎?乖,我們吃飯吧。方嬸今天做了冬瓜燉排骨,你一定喜歡的。”
我卻一副被嚇到的樣子:“吩咐下去……你吩咐了啥?”
“我說了這麼多句你就不能聽點其它句子嗎?”
“因為隻有這句是重點。”
“……我僅僅隻是向他們表示了一下我對這兩人感情進展的關心,希望能看到有情人終成眷屬,僅此而已。”
“他們”指的是墨影堂的人,這個我知道。不過——如果堂主大人如此明顯高調地表明立場,難道整個墨影堂找不出一個八公來跟蹤事情進展——事實上,我實在太高估墨影堂的素質了——我的意思是,鑒於林澗風一向待人清冷處事無情,所以在得到韋子言的支持後,全組織上上下下都跟打了雞血一樣日夜跟進這段戀情的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