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鶴鳴:“他們知道你家住在哪麼?”
鶴鳴驚恐地點點頭,說:“他們說知道的。”
琉璃明白我的擔心,頗為不屑一顧地說:“知道又怎麼樣,他們還能明天就堵上門?就算他們堵上門,由我和師兄們出麵,一路護送他們兄妹到安全的地方不就行了?”
我覺得不錯,就拍拍鶴鳴的手,對她說:“我們走吧。”
剛想起身,方才追出去的人竟又折返回來。我們急忙蹲下,屏氣凝神。隻聽得一個奸細的聲音用力扯道:“給我把這附近街上所有出口都封了,我就不信她還能插上翅膀飛掉。”
鶴鳴聞言哆嗦得更厲害,我使勁一捏她的手,把她就要衝出口的尖叫憋回去。我悄悄探出一點點頭,看清街上現在的景象:
果然不愧是江陵風月第一的妓院,找個雛兒的陣勢都這麼壯觀:據目測,至少得有二三十人站在我們隱蔽的地方前,簇擁著剛剛那個聲音的主人——一個白白淨淨、身材修長的中年男人,頭發梳得服帖油亮,一條白手絹在手裏揮過來、揮過去……
我縮回腦袋,朝琉璃搖了搖頭。她又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看向鶴鳴,仔細打量她的身材,再低頭看看自己的身材,然後摸了摸自己的臉。看到這些動作,我瞬間明白了她的打算:她要把自己和鶴鳴掉包。
不行,太冒險了!我壓住她的手,說:“我去。”
琉璃翻了翻白眼,指了指鶴鳴的胸,又指了指我的胸,再使勁挺了挺自己的胸膛,我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吐吐舌頭不再堅持,但還是皺著眉頭不肯答應。她見狀把手抬到脖子高度,作勢威脅。我歎了口氣,隻好點了點頭。達成一致後,琉璃才對一頭霧水的鶴鳴解釋:“待會兒我扮作你偷偷潛回眾妙門,今晚我就替你去被賣!”
鶴鳴一聽又要高叫,被我使勁一掐,她趕緊咬住嘴唇。但我們這邊激蕩的氣場已經引起了手帕男人的注意,他大喝一聲“都給我安靜”,然後輕手輕腳地朝我們這邊走過來。我無奈地撫了撫額頭,琉璃還是老動作——按劍。
隨著他的腳步一聲聲靠近、清晰,我捏捏腿,做好了拽著鶴鳴跑路的準備。不一會兒,我們已經可以看見他被燈籠光映出的長長的影子,甚至連頭上沒有被頭油馴服的幾根桀驁的發絲都清晰可見。我開始在心裏默數:一、二……還沒到“三”呢,那人的身後就傳來一聲驚恐的叫喚:“貓!黑貓!”
手帕男人嚇了一跳,急速轉身,厲聲問道:“你說什麼?”
“我、我、我剛剛看到一個黑貓的影子從前麵竄了出來。”
眾丁嘩然,紛紛說:“阿大,別找了。”“阿大,我看那小娘們也不會在這,我們還是去別的地方找找吧。”“對啊,這地兒本來就邪,現在陳建又看見了黑貓,不吉利啊。”
手帕男人架不住大家的七嘴八舌,也沉不住氣兒,手帕一揮:“走!”
於是大家又嘩啦啦地走幹淨了。
我們鬆了一口氣,又商量幾句,也不敢久待,趕緊分頭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