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大猷對古代軍旅武藝和民間武藝均有深入的研究,並有獨到的見解和貢獻。他把從李良欽那裏學到的荊楚長劍術,結合臨戰實用的需要,著成《射法》一書。還研究過棍、鈀、镋、釵等兵器的實用之法,再結合荊楚長劍之法,著成《劍經》一書。這兩部書都被年輩略晚於俞大猷的戚繼光收入其兵學名著《紀效新書》,也被明清許多軍事著作家和武藝家奉為重要典籍。在《劍經》中,俞大猷綜合李良欽、劉邦協、林琰、童炎甫等多家教師的心得,提出了“順人之勢,借人之力”、“舊力略過、新力未生”等技擊法則;提出了“剛在他力前,柔在他力後;彼忙我靜待,知拍任君鬥”。等具有普遍意義的戰術訣要。這些都顯示了俞大猷高深的武藝修養,是古代有關武藝理論體係中的精華。
俞大猷練武很講究方法,注意實用,所以他的武藝很有特點,他所擅長的棍法,時稱“俞家棍”,說明他的武藝自成一體。明代的何良臣在《陣紀》中說:“棍法之妙,亦盡於大猷劍經,在學者悉心研究,酌其短長,去其花套,取其精微,久則自可稱無敵也。”俞大猷練武注重臨戰實用,不求花套。平時練習主張對練,力避單練。他的這些思想,對少林寺棍術的發展起過十分重要的扶持作用。嘉靖40年(1561)他自山西奉命南征,特意取道河南,親自到久享武名的少林寺觀察練武,他發現少林僧人所習棍法“傳久而訛,真訣皆失矣”。遂帶僧徒工人隨軍南下,用3年時間,俞大猷把真正有實戰克敵之效的棍法傳授給他們。這兩位僧人將俞大猷所傳授的棍法帶回少林寺,廣為傳授,愈傳愈多,久之,造詣高深者近百人。自此少林棍既避花套,更趨實用。由此可見,明末清初又由少林僧人傳播到寺外的少林棍法,實際上應溯源於俞大猷。他對中國武術的發展,無論在理論上或實踐上,都有較大的貢獻,後人也給予了很高的評價。
俞大猷的為人和他練武一樣講究實際。他為人耿直剛正,不屈服於權貴,因此不為當權者所賞識,他雖然才德超群,戰功卓著,但終究未被重用。隆慶初年,因薊鎮防線屢遭韃靼侵擾,他曾上書自薦,要求出擊韃靼,但朝廷當政者以其年老為由而不用,使一代名將負憾而終。戚繼光強調體質全麵訓練
戚繼光(1528—1587),字元敬,號南塘,晚號孟諸。山東蓬萊人。明代抗倭名將、軍事家、武術家。
戚繼光出身將門,曾祖父諫,膂力過人,曾和猛虎鬥,父景通,曾任都指揮使,武藝精熟。戚繼光武舉出身,17歲以世萌襲職登州衛指揮僉事,從此開始了戎馬生涯。嘉靖34年(1555)調浙江,任參將,抵禦倭寇。此時,他見舊軍素質不強,至義烏招募農民礦工,編練了一支“戚家軍”作為抗倭主力,他練兵有方,士兵身體素質好,武藝高,先後在浙江、福建、廣東等地連戰告捷,屢破倭寇,從而解除了東南倭患。隆慶元年(1567)被調至北方,鎮守北方要塞薊州,在鎮16年,他嚴格訓練士卒,並製定了一套守邊方略,並修築和改建了部分長城。張居正死後,他被調離薊州,至廣州任總兵,不久即遭排擠而解甲歸鄉。59歲死於故鄉蓬萊。戚繼光平生著述甚豐富,除了詩文集《止止堂集》之外,其他多數為兵書,其中以《紀效新書》、《練兵實紀》影響最大,一直被兵家奉為必讀之書。他對練兵、治械、陣圖等都有創見。
戚繼光治軍30多年,重視軍事體育,善以武藝強兵,並總結了一套武藝訓練的經驗。他的軍事體育理論和實踐,對後世軍事訓練和武術運動有重要影響。他在武術訓練方麵的思想與明代名將俞大猷有共同之處,主張武藝訓練重實戰,講實效,反對“花法”、“虛套”,提倡“對打”、“對練”,反對脫離攻防的“單練”。尤其強調體質全麵訓練,主張“練心之力”,“練手力”,“練足力”,“練身力”。在此基礎上提出“因材授器”等原則。這種既強調體質“全麵訓練”,又主張“因材授器”,因人而宜,把古代武藝訓練理論大大推進了一步,這是他對中國武術理論發展的重要貢獻。
戚繼光所說的“因材授器”,就是因其材力授習武藝。他說:“藤牌宜於少年便捷,狼筅、長牌宜於健大雄偉,長槍、短兵宜於精敏有殺氣之人,皆因其材力而授習不同。苟一概給之,則年邁四旬筋力已成,豈能以圓徑二尺之牌,而跪伏委曲,蛇行龜息,以避堂堂七尺之軀,伸縮進退、神出鬼沒,以縱橫於鋒鏑耶?即若狼筅、長牌授之以少年健兒,筋力未成,豈能負大執重、老老成成,立於前行,以為三軍之領袖翼蔽也載!”基於上述道理,戚繼光主張擇年老力大一人付以長牌,年少便捷一人為藤牌,將年力健大老成二人為狼筅,將有殺氣、有精神30歲上下的身強力壯好漢為長槍手,又長槍之次者二人為短兵,將老實有力者一人為火兵。這樣用長牌一麵,藤牌一麵,狼筅兩把,長槍四支,短兵兩件,火兵一名為一隊,結成一個作戰小組。這樣就形成一個組織嚴密,長短兵器選用,刺衛結合的戰鬥小組。經過嚴格訓練,戰士各有專長,又能緊密配合,就是一個堅強的戰鬥集體了。
當每個人的訓練項目確定之後,戚繼光又對訓練提出“從嚴從難,賞罰分明”的要求。他說:“凡人之血氣,用則堅,怠惰則脆。勞其筋骨,餓其體膚,君相亦然,況於兵乎。但不宜過於太苦,是謂練兵之力。凡兵平時所用器械,輕重分兩,當重於交鋒所用之器。重者既熟,則臨陣用輕者,自然手捷,不為器械所欺矣!是謂練手之力凡平兵時各兵須學趨跑,一氣跑得一裏不氣喘才好。如古人足囊以砂,漸漸加之,臨陣去砂,自然輕便,是謂練足之力。凡平時習戰,人必重甲,何以重物,勉強加之。庶臨戰身輕,進退自速,是謂練身之力。”這些隻是一般的身體訓練。此外還對各種軍事武術訓練提出了嚴格的要求,並在一定時間內進行比較檢試。初試定為上、中、下三等,每等又分上、中、下三則。再試時“如原等者不賞,進一則者賞銀一分,進二則者賞銀二分,趨進一等賞銀五分。一次原等免責,二次原等打五棍,三次原等打十棍,五次以上原等不進者,打四十棍革退。”這樣嚴格要求,又配以賞罰,其戰士軍事武藝日新月異。
戚繼光不僅在武藝訓練實踐中積極探索大膽改進,為中國古代培養了一批武術人才,而且在武術研究上也卓有創見。他在《紀效新書》的“長兵短用篇”、“比較武藝賞罰篇”和“拳經捷要篇”中,對中國武術提出了許多精辟論述,詳細記述和分析了當時的武術狀況,提出了槍、棍、拳、刀的各種訣要,對總結和發展古代武術做出了貢獻。
“拳經捷要篇”記載有宋太祖32勢長拳、6步拳、猴拳、囮拳、溫家72行拳等。他提出練拳要“身法活便,手法便利,腳法輕固,進退得宜,腿可飛騰”的技術要則。同時,他根據當時流傳的拳種,博采16家之長,編製了“勢勢相承,遇敵製勝,變化無窮”的32勢。他認為“大抵拳、棍、刀、槍、叉、鈀、劍、戟、弓、矢、鉤、鐮、挨牌之類,莫不先有拳法活動身手。”他提出了“其拳也,為武藝之源”的論斷,並大力提倡各種拳法“兼而習之”,以達到“上下周全”、“首尾相應”的全麵技能。戚繼光所有這些武術思想,對中國武術和軍事體育的發展,起過積極的作用。顧炎武文武雙全
顧炎武是明末清初的愛國主義思想家和學識淵博的曆史學家、地理學家。
顧炎武的祖父是一個非常關心政治的人。他看到明朝末年朝政腐敗,生靈塗炭,便把希望寄托在年幼的孫子身上,教育顧炎武多研究天文、地理、水土和兵書等。顧炎武的母親知書達禮,她經常給兒子講文天祥、於謙等民族英雄的故事,勉勵他以此為楷模,發憤圖強,精忠報國。祖父和母親的教誨,深刻地影響了顧炎武,使他從小就喜讀書、好鍛煉。
顧炎武10多歲時,參加了一個叫做“複社”的文人組織,並結識了同鄉人歸莊。歸莊對兵法很有研究,並練得一身好武藝。顧炎武和他朝夕相處,形影不離,經常在一起演練槍棒,切磋武藝。當時,一般讀書人都重文輕武,他們兩人則在這種陳腐的風氣麵前力排眾議,積極宣傳讀書人要文武雙全,而且身體力行,苦練不輟。
在顧炎武32歲那年,滿洲貴族攻陷北京,建立了清朝。顧炎武獲知亡國消息後,極為悲憤,他下定決心要學習宋朝的文天祥,為光複故國山河而戰。第二年,當清兵南下占領了南京、蘇州和他的故鄉昆山等地時,他和歸莊等人積極參加了蘇州的抗清鬥爭。失敗後,又在昆山發動了抗清起義,並攻占縣城達21天之久。後來由於清兵大舉反撲,才被迫撤退。雖然連遭失敗,但顧炎武愛國的雄心卻絲毫沒有減弱。他離開故鄉,到處闖蕩,一方麵增長閱曆,著書立說;另一方麵廣泛結交俠義之士,勘察地形,策劃起義。
顧炎武以銜石填海的精衛為榜樣,發誓艱苦鍛煉。他曾寫下這樣一首詩:“我願平東海,身沉心不改,大海無平期,我心無絕時。”他十分佩服曆史上的高漸離、班超、諸葛亮、祖逖等人。在實際行動中,他學習祖逖聞雞起舞的刻苦鍛煉精神,每天練習劍術和騎射,在沙地上學習行軍布陣方法。他一天不練劍,心裏就感到有一件事情還沒有做完,覺也睡不安穩,即使到了深更半夜,也要起來補練一番。他學習騎馬的過程,更充分地顯示了他的頑強意誌和刻苦精神。顧炎武原是南方人,本來就不習慣騎馬,但他決心掌握騎馬本領,於是特意挑選了一匹不易馴服的驁(ɑo)馬來騎。盡管一次又一次地從馬背上摔下來,但他從不灰心氣餒,而是繼續苦練,終於馴服了烈性的驁馬,掌握了高超的騎術。
顧炎武為了勘察地形,策劃起義,遊曆了長江下遊、東南沿海以及華北、東北、西北地區的很多地方。在長期旅行勘察地形的過程中,生活過得十分艱苦,而且要攀高山,越峻嶺,穿密林,涉急流,但他從沒有後退過一步。艱苦的生活和環境磨練了他的意誌,也鍛煉了他的身體。
正是由於胸懷浩然正氣,一生苦練不輟,顧炎武到了70歲高齡,身體還十分健壯,經常騎著馬四處奔走察看地形。不幸在一次旅行中因山路險惡,翻身落馬,受傷不治而死。
顧炎武博覽群書,對經濟、史學、天文、地理、音韻、金石、兵書等,都很有研究,著有《日知錄》、《天下郡國利病書》等。顏元主張“動以養生”
顏元(1635—1704),字易直,又字渾然,號習齋。河北省博野人。中國清初思想家、教育家。
顏元從小生活困難,邊勞動,邊學習。19歲時考中秀才,24歲起,開設家塾,教授生徒,一心致力於教育事業,是一位終生未仕的教育家。在數十年的教育生涯中,顏元繼承西周的“文武合一”教育傳統,他曾學兵法騎射和技擊,十分重視對學生進行鍛煉身體方麵的教育,他自身也喜歡很多體育活動,並發表了一係列直到今天仍然具有重要價值的見解,他是我國古代教育家當中比較重視養生的一位教育家。
“習行”、“習動”,這是顏元教育思想中的一大特色。在他的許多著作中都表達了他積極提倡“動以養生”的思想主張。例如:
“養生莫善於習動”(《言行錄·學人篇》);
“常動則筋骨疏,氣脈舒”(《言行錄·世情篇》);
“一身動則一身強,一家動則一家強,一國動則一國強,天下動則天下強”(《言行錄·學須十三》)。
顏元“動以養生”思想主要是在實踐中產生的,或者說與他的經曆有關係。顏元生於窮鄉僻壤,他“四歲失父,十一歲離母”,童年生活,十分孤獨艱苦。8歲時就學於吳洞雲,並學一些騎射、劍戟本領。20歲時,因養祖父家庭破落,由城裏遷往鄉下。在鄉下,顏元親自參加田間勞動,耕田種菜,負擔全家生活。勞動餘暇,顏元還鑽研兵書,學習技擊。這為顏元“動以養生”思想的形成,奠定了基礎。
顏元生活的年代,正是程朱理學猖獗一時的時候。在理學的毒害下,不少人“終日兀坐書房中,萎惰人精神,使筋骨皆疲軟”,成了“白麵書生”,“柔脆為婦人女子”。青年顏元也深受其害。他先後讀過《陸王語要》和《性理大全》等理學著作,對他們的理學要旨,篤信不疑,也經常在家閉門靜坐,窮理居敬,倍嚐靜坐頓悟之苦。時間一長,顏元發現,這種靜坐冥想的求知方法,與他“生存一日,當為生民辦事一日”的經世致用的主張,南轅北轍,於是他開始對程朱理學發生懷疑。他34歲那年,養祖母去世。顏元在家居喪期間,因恪守朱子家禮,連病帶餓,差點兒斷送性命。從此,顏元對理學的態度,由懷疑走上了反對的道路。後來,他53歲南遊中州(今河南),更認識到理學給社會造成的危害。於是,顏元反對理學的態度,愈益堅決,成了當時一個最為勇猛、最為徹底的反理學的鬥士。顏元的“動以養生”思想,就是在反理學鬥爭中通過教育實踐逐步形成的。
顏元反對朱子重文輕武的做法,主張文武合一,兵農合一,痛斥那些“衣冠之士,羞與武夫齒;秀才挾弓矢出,眾人皆驚;甚至子弟騎射武裝,父兄便以不才目之”的社會現象。他宣稱:“習樂則文舞、武舞,習禦則挽疆把轡,活血脈,壯筋骨”。“孔門習行禮樂射禦之學,健人筋骨,和人血氣,調人性情,長人仁義。一時學行,受一時之福;一日習行,受一日之福;一人體之,賜福一人;一家體之,賜福一家;一國體之,天下皆然。”
顏元“動以養生”的思想,特別是他反對脫離實際、空談玄妙的教人方法,主張“習動”、“習行”,重視體育的思想,並能將此與強國強民聯係來,是很值得我們借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