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夢境(2 / 2)

回到竹聲院,林夫人愣愣地坐著,跟前服侍的人麵麵相覷,都不敢說話,姑娘的樣子怎麼看都像是中邪,可這種事沒人敢亂說。

“夫人,奴婢看著姑娘的樣子不大妥當,要不要找靈寂寺的師傅看看?”林夫人的陪嫁薑嬤嬤覷著林夫人的臉色,略帶擔憂地說道。林夫人回了回神,看了薑嬤嬤一眼,沒說話。

薑嬤嬤此時心裏有些忐忑,畢竟中邪這等事是不能輕易說的,更不用說還要請寺裏的師傅看了。萬一傳出去,姑娘的名聲就毀了。薑嬤嬤很清楚夫人有多疼姑娘,還有國公爺,世子,二少爺。但作為夫人的乳娘,最衷心的奴才,此話她必須說,這是她的本份。

等了一會,沒聽到主子的回應,薑嬤嬤又斟酌著小心道,“要不,此事您和國公爺商量商量?國公爺不是跟靈寂寺的大師有交情麼,或許,他有什麼周全的法子呢。”林夫人沒說話,愣了半晌,才回道,“你說得有理,晚上我就找國公爺提提此事。我的雪兒,怎麼這麼命苦,自小就七災八難的。”說罷,眼圈便又紅了。

林雪喃打出生起就一直病懨懨的,除了吃奶外,平時清醒的時間甚少,大部分時候都是呆呆的。開始大家還以為是太小的緣故,可年紀漸大了,還是這樣。於是請了不少大夫來看,都說她身體很好,沒什麼毛病,可能是年紀太小,神魂比較弱的緣故。於是林雪喃便吃了很多養神魂的藥物。倒也有效,雖然睡覺的時間沒少,但清醒的時候不那麼木木的了。年歲漸大,也和普通的小孩子一樣會玩會鬧。尤其是她又愛吃,漸漸就長成了一個珠圓玉潤的小胖姑娘。可是,自從林雪喃滿八歲之後,就開始不停的做夢,起來卻不記得自己夢到了什麼,人也開始變得蔫蔫的。伺候的嬤嬤覺得不對,稟了林夫人,於是,又是一波波的大夫入府診視,一張張的方子用過,卻總不見效。病症也越來越嚴重,睡覺的時間漸長,人也迅速消瘦下去。兩年來,林夫人不知為此掉了多少眼淚。現下,整個京城都傳言,容國公府的大小姐體弱多病,將不久於世。今日,林雪喃已經開始不認人了,這怎能不讓做母親的心焦。林夫人擔憂的望著窗外,低聲呢喃,“雪兒,有一天你會不認得娘親嗎?”

晚上,容國公林振輝回來後,林夫人說了女兒的狀況,並提了請寺裏的師傅看的事。林振輝方正的臉上滿是憂慮,“已經嚴重到這種地步了嗎?”

容國公林振輝有兩子一女,長子和女兒都是林夫人所出,長子林楓已經請封世子。次子林樾乃是收養的遺孤。有一年,林振輝外出辦差回京的路上遭遇搶匪劫道,同行的嶽州知府林謙一家皆被強盜所殺,隻餘一個剛滿月的嬰孩。恰巧當時府裏雲姨娘所出的二公子沒熬過天花,夭折了。雲姨娘受了刺激,人就有些不清楚了。見了被容國公抱回來還沒來得及安置的孩子當成了自己的孩子,怎麼也不放手。也巧,林知府寒門出身,五服之內已經沒有親人了。索性,林振輝就收養了這個孩子。這便是容國公府的二少爺林樾了。而林雪喃是他最小的女兒,又身子弱,自小就受全家寵愛。現在她病成這樣,怎能不讓他心急。

林振輝到梧桐院的時候,林雪喃已經睡了。看著女兒肉呼呼的圓臉已經瘦出尖尖的下巴。林振輝歎了口氣,退出房門,詳細地向賀嬤嬤問了女兒的情況,回去了。

沒過幾日,林振輝休沐的時候,便帶著全家去城外的靈寂寺上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