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六章 韜光韞玉(1 / 2)

東宮崇教殿,值房之中。

房玄齡、杜如晦相繼而坐,文班臣中楊波、李芳、魏征、馬周等人俱都麵露紅光。

長孫無忌坐在文班第三位上,閉目恭神,麵沉如水,雙手不時揉動敲打扶手,眉頭也是微微凝著。

高士廉、蕭呈乾等人目光時而閃爍不定,時而顧目流盼,所看之處並非房玄齡或杜如晦,而是鄒應龍等一幫禦史身上。

“鄒禦史,本章擬就了!”一名言官從官衣袖內取出奏本,目光掃向長孫無忌,嘴角泛起了一絲輕蔑之色。

“好。”鄒應龍微微點頭,接過奏本順勢放在衣袖之中,繼續道:“禦史台一百零八位官員俱都畫押了?”

“除去在家丁憂守孝或抱病空值者,餘下九十三位俱都畫押!”言官拱手道。

鄒應龍眸中閃過一抹滿意,小聲問:“打上手墨足印了?”

“手墨足印俱已打上!”言官語調刻意壓的很低,但恰恰因為這樣,卻更加引起了長孫無忌一黨的關注。

值房中寂靜無聲,過了許久,楊波這才開口道:“李兄,刑部怎麼樣?”

“何為怎樣?”李芳捧盞飲茶,悠悠道:“還是老樣子,不過有了遺愛上任,老夫的差事十分輕鬆了。”

“是啊,房駙馬少年英才,刑部能得如此人傑實乃大幸。”毛朋從旁幫腔道。

房玄齡聞言微微揚手,對李芳、毛朋拱手道:“二位休要謙虛,愛兒年歲尚輕,諸多事宜難免不知進退,還望二位從旁扶掖提攜才是。”

“是啊,二位還是多多教導遺愛的好。”杜如晦掃了身旁的長孫無忌一眼,含笑道:“李兄,聽說你們刑部堂新逮了一個犯官?”

此言一出,值房中瞬間發生了些許異樣,眾人目光齊刷刷看向李芳,想要從他口中得知一些有關岑懋犯罪的內情。

李芳在眾人的注視下,點頭道:“丞相所言不差,刑部日前確也曾抓捕過一名放火的犯官。”

“但不知此人何許人也?”魏征拱手道。

在座諸臣全都聽說了岑懋五鳳樓放火一案,加之對其中內情多少有些了解,所以此刻顯得格外上心,尤其是寒門布衣一派,全都認定此事乃是扳倒長孫無忌的最佳時機。

“察院監察禦史,岑懋岑俊然,官居四品。”李芳捧盞飲茶,隨後喃喃道。

“呀!察院禦史?怎會知法犯法?動機何在?”

“先前五鳳樓曾經聚集過許多試子生員,岑懋偏偏挑在那日動手,怕是另有隱情。”

“此事下官也曾聽聞,國子監生員與長安試子約在五鳳樓三層辯論,貌似與房駙馬有關。”

“房駙馬?親自帶領番子捉拿岑懋之人,正是房駙馬。”

“哼!想堂堂察院重地,怎會接二連三出了岑懋、蔡少炳這等奸邪小人?”

議論過後,一眾官員不約而同的將視線對準長孫無忌,眸中神色帶著疑惑和輕蔑,顯然準備落井下石或作壁上觀。

長孫無忌聽著文武群臣的議論言語,心中頗為不悅,蔡少炳和岑懋俱都是他的門生故舊,此時眾人議論的話鋒矛頭顯然直指這位國舅爺。

長孫無忌睜開雙目,冷聲道:“蔡少炳和岑懋乃是老夫門生,此事卻也怪老夫管教不嚴,眾位莫要如此譏諷於人!”

此言一出,一些小官兒紛紛拱手賠禮,“下官怎敢。”

雖然小官低頭,但諸如楊波、李芳、馬周等人卻是昂然不動,或捧盞飲茶,或說說笑笑,哪裏有半點賠禮的意思。

“鄒禦史,可曾寫好彈劾本章?”楊波輕笑一聲,繼續道:“岑懋此舉實乃壞我大唐人才,待會老夫上殿也要參奏一本!”

鄒應龍拱手道:“啟稟大人,禦史台九十二名言官俱都打下手墨足印,待會便向太子殿下奏本。”

“這便好,這便好。”楊波瞥了長孫無忌一眼,含笑道:“岑懋此人罪大惡極...咦,遺愛呢?”

見楊波尋找房遺愛,杜如晦眉頭微皺,喃喃道:“是啊,怎麼不見遺愛?莫非今日不來參加朝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