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月月知道自己的生命,在不知不覺間,再也缺少不了凡修。
“傻丫頭,你忘了我是冥王。上天入地還有哪個地方我不能去?”凡修輕輕攔著蘭月月,修長的手滑過她的耳根,又輕輕劃過她的麵頰,細細地摩挲著。丹鳳眼緊鎖在蘭月月精致的麵龐上,怎麼也看不夠。
凡修撒謊了!從來不撒謊的凡修,最痛恨謊言的凡修,撒謊了。
蘭月月將信將疑地信了,提議要再陪他一晚上再走,凡修答應了。兩人手牽著手漫步在冥界唯一有鮮花盛開的地方。
大片大片的彼岸花,開得火熱,紅得妖豔。
“凡修,我記得這片彼岸花是雪白的,可是為什麼……”蘭月月不解地問道。
當她還在現代時,在凡間見過這彼岸花,也是鮮血一樣的顏色,隻是不如這裏一樣開成一大片一大片,密密地鋪陳在整個黃泉路上,延續到忘川河畔。記得她第一次入冥界的時候,還驚訝於這冥界之花的聖潔,白茫茫如落雪一片。怎麼如今,變成了這番景象。
“蘭兒,他們的顏色,是因為你的鮮血。”凡修望著那火焰一樣盛開的花,若有所思。
蘭月月依稀明白了他意中所指,自己臨死閉上眼睛之前看見那白茫茫的一片,相比遍是這大片大片的彼岸花。自己的鮮血流淌在,飛濺在這些雪白的鮮花上,將他們染成了火紅的色彩。
隻是,竟然能染得這麼寬,這麼徹底,自己有那麼多血麼?
“是我的血麼?”蘭月月信手摘了一朵,戴在自己的頭上,撒嬌地掐了一把凡修的臉,“那你以後看見這火紅的彼岸花,可一定得想著我。”
“這個自然。”凡修笑笑,選了花朵盛放得最燦爛的地方坐下來,又抱了蘭月月坐在自己的腿上。
彼岸花麼?曼珠沙華。其實就算沒有這血染的色彩,看見它們,我一直想著的,也隻有你。
你終究是忘記了。這曼珠沙華,遍是我和你從天界帶來,你親手種下的。不過忘記了也好,那證明至少你現在愛著的,是完完全全的我。
第二日,蘭月月仍然不想走,依偎在他懷裏耍賴,凡修不得已隻好背著她上了奈何橋。
臨別。
“凡修,你真的要讓我走嗎?”
其實早就看出凡修昨日叫自己去投胎時的無奈與不舍,和眼底深沉的痛。所以她說要再留一日,所以她再留一日之後又耍賴窩在他懷裏不起來。她依稀感到,這一別,怕是永別了。
凡修簡單地答是,蘭月月斂了眼中的失望,低頭又道,“那你想我走嗎?”
回應她的是凡修無盡的沉默。
凡修似乎是知道的,可是他仍然堅持送自己走,就一定有他的道理。蘭月月不再多話,強迫自己裝出幸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