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風陣陣。
思及此處,那些個心中有鬼的人,更是坐立不安,遍體生寒。
總之,那陡然一聲見鬼般的驚叫,一瞬間讓整個看似寧靜的溟王府陡開了鍋!
王府四位側妃與一眾美貌侍妾,相互壯著膽,帶著大幫丫鬟婢女,急切而又期待的聚集到寢殿門口。
這溟王府名義上的主母,是生是死,是瘋是癲,不論怎樣,都是件大事,關乎她們往後榮寵升遷的大事,重要得緊,即便女流之輩心裏再怎麼怕鬼怕妖,也按捺不住,迫切想要知道結果。
這聲驚天動地的喊叫,很快由王府侍衛傳到溫柔鄉裏的百裏溟耳中。
“稟王爺。”
“何事?”冰冷唇角猶如刀刻,緩緩溢出兩個冰冷字眼。盡管鴛鴦被中,尤物佳人正在身下吐氣如蘭,嬌喘連連。
“王妃醒了。”屋外侍衛恭敬垂眼,對屋內的曖昧之聲早已做到充耳不聞。
“醒了?”毫不留戀起身下榻,百裏溟冷聲吩咐,“本王親自去看看。”
活死人也能突然轉醒?!榻上尤物忍住幽怨與牢騷,光著瑩白的身子,眉梢唇角帶著含春笑意,取過一旁衣物,乖巧熟練地為麵前偉岸男子穿上。
“王爺,”尤物佳人嬌嗔一眼,無限風情盡在其中,眼前男子雖麵無多餘表情卻無礙驚塵絕豔之姿,又兼之手握重兵位高權重,如何不教世間女子心甘情願為他化作一灘春水,“奴婢可否隨您一同前往?”
百裏溟徐徐摩挲手上羊脂美玉扳指,並未否決。
“謝王爺!”尤物佳人大喜過望,纖纖兩手更顯靈巧,迅速為百裏溟整理好衣衫,又急忙忙將自己收拾妥當。也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對略顯淩亂的發髻並未認真梳理,又大膽挽了百裏溟手臂,滿麵春光,踏出了房門。
溟王妃寢屋前,男男女女已經聚集了不少人。
那見鬼一般的豐滿女子,正捂著短寸板頭,縮著身子癱坐在院子的進門處,哭聲震天,尋死覓活。
倒不是全然做戲,畢竟,古代女子,任誰失了一頭青絲,都會想到一死了之,不過,這要將那些立誌做姑子之人除去。好在這豐滿女子還不想死,還有理想要為之奮鬥,所以還有力氣和心思,在主母門前又哭又鬧,以此來換得王府男主人的憐憫和同情。
“好醜,好醜,沒頭發的女子,原來這般醜。”溟王府一眾妃子侍妾,心中無不暗笑,尤其是那些年紀輕城府淺的,甚至還不知收斂的,歡快笑出了聲。
“那可不是,好醜好醜,真的好醜,”有侍妾手掩紅唇,好心勸誡,“與其如此,姐姐你還不若索性削光頭發去廟裏當姑子去,也好過現在的不人不鬼,醜陋不堪。”
“你,你,你們……你們等著瞧,王爺,王爺會替我做主的,你們,你們等著瞧……”頭發被削的豐滿女子氣得胸脯發顫,麵色更是鐵青,無論如何,還有王爺,王爺會替她做主。王爺最近對她恩寵有加,定會替她做主!“你們等著瞧,王爺,王爺一定會替妾身做主!”
“妾身?嗬,你竟敢自稱妾身。”又一個美貌女子翻了白眼,“除了四個側妃姐姐,我們都是王爺的侍妾,哪有資格稱什麼妾身?奴婢就是奴婢,妄自尊為妾身,你將四位側妃姐姐至於何地?莫非,你這奴婢,還膽大覬覦四位姐姐的位置。”
四位側妃微微變了臉色,王府之內,就隻能有一個正妃四位側妃,若這柳媚兒成了側妃,那為她騰位置的,又該是哪個倒黴鬼!
“是是是,就是這個理兒!我們做奴婢的,可不敢自稱妾身。”眾侍妾異口同聲。所謂牆倒眾人推,誰讓眼前這胸大腰細的柳媚兒仗著王爺多寵她幾日就目中無人,今日落到這般田地,活該!
“我,我……你,你們……”癱坐在地上的柳媚兒,早就哭得亂了分寸,現今又何如能招架住眼前眾多女子的七嘴八舌。無力反駁,放聲一嚎,所有希望,隻能寄托在那驚塵絕豔的男子身上,“你們等著!王爺,王爺會替奴婢做主!”
“你現在可是姑子,恐怕連奴婢都做不得了呢。”眾女子掩唇,歡喜竊笑,“以後啊,我們去尼姑庵裏上香,柳居士可要多多關照,多多關照。”
那柳媚兒接連受辱,如何還有理智,真真生出欲死的心,身子一軟,癱倒在地上,蹬著兩腿,潑皮一般仰天嚎啕:“王爺做主啊,王爺替奴婢做主啊!”
“誰在哪裏哭喪?!忘記了王爺不喜喧嘩吵鬧。”王府管家快步趕至,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地上的柳媚兒一眼,急忙吩咐兩個粗使婆子,堵了那柳媚兒的嘴。
風一緊,亦或言,四周空氣驟然一寒。
人群猛地安靜下來,男男女女紛紛彎下腰,向出現在身後的百裏溟恭敬行禮。
“妾身參見王爺”
“奴婢參見王爺。”
“都起身免禮吧。”
百裏溟還未出言,他身側新進府的尤物佳人,已然按捺不住心中的尊榮與激動,迫不及待輕揚了手。
眾人驚愕一愣,但王爺並無表態,她們也不敢當麵斥責這新來女子的無禮。
“王爺,替妾身做主啊!”嫉妒與惱恨衝昏了頭,那削去長發的豐滿侍妾,竟再度忘記百裏溟忌諱,以一副醃臢狼狽之態,膝行到他跟前,妄圖縱身抱住百裏溟雙腿,求得憐憫與安慰。
身畔侍衛側身上前,手執劍柄,恭敬攔下這不潔之物。
冷厲鳳眸之中閃過厭惡,百裏溟繞過麵前這似乎未曾相識的愛妾,徑直走向王府主母宋傾城屋內。
“王爺,王爺不可,”四個側妃盡責上前,擔憂道,“據柳媚兒言,王妃她瘋了,王爺玉體為重,還是不要進去得好。”
“是啊,是啊,王爺,王妃是真的瘋了,真的瘋了,”柳媚兒哭花了一張俏臉,激動哽咽著道,“王爺您看,王爺您看,奴婢這頭發,這頭發,便是被王妃削去,被王妃削去的。不是,不是奴婢的錯,不是奴婢的錯,王爺,王爺一定要替奴婢做主啊!”說著說著,更是淚如雨下。
“是啊,是啊,王妃是真的瘋了,王爺三思啊!”三人成虎,一眾寵妃侍妾均擔憂無比。聽說瘋子咬了人,被咬的那人也會成瘋子,王爺可是她們的支柱,如何能冒此般危險。況且,半死不活的王妃突然轉醒,究竟是人是鬼,還沒有定論。
百裏溟厭惡沉眸,腳步卻是未停。
正此時,主母寢殿那兩扇緊閉房門,卻如心有靈犀般,突然由裏向外打開。不等百裏溟踏入,一把清亮嗓音,便琴音一般,從屋中幽幽飄灑出來:“瘋了?誰瘋了?本王妃頭腦清新,四肢靈活強健,健康得很呢,誰在那裏胡謅誣陷本王妃瘋了。誰再敢言本王妃發瘋,當心本王妃把她頭發也給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