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號淩晨五點二十一分。
雨一直的下,沒有絲毫停下來的趨勢,且越下越大,半夜的時候瓢潑似的下起來了暴雨。天蒙蒙亮,營地的第一聲槍響驚醒了所有暫時安定下來,如今沉浸在美夢中的人。
“路小時!”方謙搖了搖路小時,輕輕的叫道,路小時在半睡半醒之間努力撐開眼皮的黏合。
“怎麼了?”路小時糊塗的腦袋還陷在剛才的夢裏,她說完就又閉上眼,蹭了蹭,找好位置趴在方謙的胳膊上迷迷糊糊的又睡著了。
“情況不怎麼好,別睡了。”帳篷裏的所有人都坐了起來,外麵的槍聲漸漸密集起來,人們交頭結尾的低低議論著什麼,外麵的槍聲清晰的仿佛就在身邊。
方謙懷裏拖著昏昏欲睡的路小時努力的往帳篷門口擠去,人們都擠在門口,伸長了脖子看外麵的情況,掀開的一角的帳篷,能清楚的看見槍火爆發的地方。
場地中間的掛燈在風雨裏飄搖,天還暗著,遠處的樹林隱隱綽綽的晃動,武警已經全部出動,在大雨裏架起了機槍噠噠的朝著遠處的昏暗開槍,彈藥爆炸聲不絕於耳。
“是喪屍!”有人尖叫了一聲,引起了更多人驚恐的尖叫,昨天這片荒野還是一望無際呢,怎麼今天就多了這麼多的樹影,等看清那移動的暗影,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蒼白起來。
喪屍!是喪屍!密密麻麻的喪屍在向這個營地逼近,他們的數量多的不能用數字來形容,隻覺得那黑壓壓的一片,如同海浪一般,席卷而來。
“逃命呀!……”第一個衝出帳篷的人尖叫著,瘋狂的朝著另一個方向奔跑。後麵無數的人衝出帳篷朝著那個方向跑去,他們擁擠著逃命。
那麼多的喪屍,別說這裏隻有不多的武警,就是一個團來也不一定能抵擋的住這麼大的喪屍群的進攻,所有人都驚慌失措的逃命。這些武警能抵擋的住,隻是是發生奇跡,但現實生活中奇跡永遠是奇跡,是不會在真實的世界裏存在的。
“注意,注意!!都不要慌亂,請相信我們的能力。”粗獷的男人聲音通過擴音器響徹整個營地。“我們會保證你們的安全,我們會讓你們平平安安的回家。”
帶著希望的聲音在黑雲密布大雨傾盆裏回蕩。
“我們是中國人,我們有著中國人的鐵骨,我們是站在頂峰的人群,我們怎麼能懼怕這些已經死去了沒有意識的玩意呢,你們會怕麼?會怕麼!他們會被我們消滅,在我們的這片疆土上消逝。”他的聲音渾厚帶著凜冽,聲音像是洪鍾一樣深厚悠遠,敲擊在每一個慌亂中的人心底深處,他們狂躁的心慢慢的平靜。
所有人停下了腳步,他們站在雨裏,雨水從頭頂流下慢慢的流到地麵上,彙集在汙水之中,流向遠方。
“我們不怕!”他們像是宣誓一樣,不再有人擁擠,不再有人驚慌失措的四處奔逃。他們站在雨裏,像是對自己的靈魂自己的國家自己的尊嚴發誓。
“我們可以一直逃一直逃,但最終要逃到哪裏?喪屍一直都存在,他們不會因為你的軟弱而放棄食用,我們不直接麵對是永遠不會戰勝喪屍。”男人大聲的吼道。“我們不能變成喪屍的食物,就隻能讓他們變成這片土地的肥料。”
人群靜默,隻有不遠處轟烈的槍火彈藥聲,震耳欲聾,一個炸彈在喪屍群中轟然爆炸,衝天的火光照亮了在場的每個人的臉,他們站在暴雨裏,表情木然。
屍體的焦臭味沒有被雨水衝刷流逝,隨著風吹散過來,彌漫在空氣當中。
營地已經是一片狼藉,撕裂破碎的帳篷被踐踏在肮髒的泥汙裏。所有人沉默著,看著眼前的一切。
他們,無處可逃。誰也不敢保證前方的路能比現在的坦蕩,也許會更加的崎嶇坎坷。
炮彈聲,機關槍聲,炸藥聲……有人大喊,“且戰且退,快從側麵後退。”龐大的喪屍群已經以著人類無法控製的速度衝入陣地,他們不會感知到疼,所以無畏的往前衝著。失卻半個腦袋的喪屍,殘缺著身體,有內髒從肚子裏流出來的喪屍,還有奔跑的太快而甩掉快要腐爛的肢體的喪屍,他們鐵青著臉,雙眼泛著灰白,用著非人的速度朝著人類進攻,對於他們來說,那隻是一頓早餐。
人們醒悟過來,成千上萬的喪屍原來根本就不是他們這些凡人能抵擋的住。沒有槍沒有武器沒有車輛他們就是一活靶子,專供喪屍食用的移動食材。轉移災區逃難群眾的部隊中午才能趕到,誰也沒有料到喪屍群來的這麼突然。
盡管剛才那位領導說的是怎樣的令人激憤,但現實殘酷的撲滅了所有升騰起來小火苗。
他們隻能邊後退邊四處尋找著能救命的東西,有人抽調了帳篷的鋼筋窩在手裏,和從漏縫裏鑽進來撲上去的喪屍糾纏著,也有人去搶武警手裏的槍,和喪屍拚命的。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他們為了生命而奮鬥,不管用什麼方式。
喪屍群像是潮水一樣湧了上來,機關槍已經阻擋不住他們的腳步,扔出去的炸彈發出衝天巨光,照亮了黎明前的那刹那黑暗。
“快走。”方謙拉著路小時磕磕絆絆的朝前麵奔跑,他們幾次被擠到泥溝裏,還是方謙反應的夠快,滾出泥溝就往人少的方向逃命。